瞬间蒙上一层沉痛和灰暗。 那句她常说的“臣妾还是个孩子呢”一直在皇祐景辰的脑海里盘旋。她的强势、她的机敏、她的胆识,一直让他以为她是无所不能的,无坚不摧的。却也忘记了最重要的——她也还是个孩子,只不过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罢了。 “皇上。”身后一道娇嫩的声音传来,那样熟悉,直直让皇祐景辰身形一滞。他有些恍惚地缓缓转过身去,入眼的是一袭娇小的身影,立于不远处,衣袍和黑发都在夜色下被风拂起。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这一刻的画面在皇祐景辰心中默默定了格,这一刻的心情他说不清道不明,但永生难忘。哪怕很多年后,他回忆起这场险些让他们天人永隔的大火,回忆起这个寂寥的深夜,他也无法形容这一瞬间的心情。只知道,因为这个夜晚,他明白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并且再也无法改变。 “皇上怎么出来了?”夏如安朝他一步步走去, “现在已经四更天了,母后和轩王刚刚来过,见你未醒……”话未说完,便被皇祐景辰一把拥入怀中。她的个子小小的,只能够到他的腰间,可是却清楚地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快得就像刚刚经历过什么骇人的事一般。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夏如安心中虽不明,却也不问。 “如安……”良久,他开口。 “嗯。”夏如安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低低地应了一声。 “如安……”皇祐景辰在她发间轻轻抚着,说道:“风大,回去吧。” 夏如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紧接着被他抱进大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你……”夏如安一脸不解。 随后皇祐景辰低头轻轻用嘴唇啄了一下她的眉眼间,手掌盖上她的眼帘。 “快乖乖睡了,朕在这里守着你……” 那手心里的炽热传至夏如安带几分冰冷的眼,温暖而厚重,竟让她莫名地安下心来…… 大火延延续续地烧了近两个时辰。昔日曾风风光光的凤鸾宫一夜之间成为了一片黑黢黢的废墟,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黑烟。再没有雕鸾画凤的碧瓦朱甍,有的只剩荡为寒烟的残垣断瓦。 芊素站在夏如安一旁,颔首道:“昨夜这场大火,一个姓赵的宫女和……”她顿一顿,“李嬷嬷,都没能救出来……还请主子责罚。” 夏如安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面不改色。那个宫女,她的印象倒是不深。可李嬷嬷,昨日还在为她梳发,昨日还在她耳边念叨天冷了让她注意些。两世为人,她自分得清真情和假意,这段时间李嬷嬷是真正把她当作亲人一样来关心、呵护的。而现在不过一夜光景,竟再见不到那慈祥的面孔。 秋鱼轻轻地在一旁抽泣了几下,抹抹眼泪,“李嬷嬷人可好了……常常会从御膳房拿些做剩的糕点给秋鱼,可秋鱼……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夏如安的双眼半眯,眸中带上了几分冷意。 对她构成威胁了的人,没有什么理由再活在这世上。 ☆、除根 天明城内,一个小茶铺里围着三五个男子,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么事情。 “最近啊,这天干物燥的,前天皇宫里那场大火之后,昨晚城南那边又走水了……” “诶,这我知道,昨晚大概三更天之后,听着声儿大,我还披了衣服出门看热闹呢。不过啊……再大也大不过前天皇宫那场大火去。啧啧啧……你们是没见着啊,大老远都看得清楚,那边一整块天儿都是红的……” “我也见着了,我听说小皇后……”那人转头看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小皇后被火烧死了,皇上哭得都昏过去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个兄弟在轩王府做活,他和我说呀……那天不正好是轩王成婚的日子吗?半夜三更的,轩王留下他的美娇娘独守空房,穿着喜服就去皇宫了。至于那小皇后……你们难道忘了她出生的时候,那觉远高僧曾说她天生的吉星之命啊,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是吗,真是福大命大啊。” “那你们知不知道,昨晚上走水那家,可是朝中做官的……” “哎,我知道。那家姓崔,好像是……礼部的侍郎来着,她们还有个女儿在宫里当妃子啊。昨晚那场火烧得啊……唉,他们家里人一个都没剩下,丫鬟家丁全跑了……” …… 白纱在微风中飘动,两盏白灯笼轻轻晃动,衬得那“玉棠轩”三个字越发的凄凉诡异。空寂的大堂无一人把守,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跪在正堂的牌位前,神志混沌,两眼无神,满脸的泪痕。 直到同样是红着双眼的明月走至她身旁,轻道了一句“皇后娘娘来了”,才让她恢复些许意识过来。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示意明月先下去。 崔沅若定定地盯着眼前的人,一袭张扬的红色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