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越想越头痛,越想越了无睡意,索性不睡了,起身自己穿好衣裳,好在她只躺了一小会儿,也没怎么乱动,发髻并没乱,只需稍稍抿一下即可。 然后经自己住的后罩房与平老太太住的正房之间的穿堂,信步去了旁边的小花园散淡。 平家一共两个花园,一大一小,大的因平日里时常要用来宴请客人,奇花异草亭台楼阁俱有,布置得很不一般,小花园则因少有外人踏足,里面的花木景致都只是寻常。 顾蕴却更喜欢小花园,觉得有种家常的温馨,往年来小住时,晚饭后一般都会去小花园里逛逛,权当消食。 眼见小花园葱绿一片,其间还点缀着各色知名不知名的小花儿,顾蕴深吸一口气,总算觉得头没有那么痛,心情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她绕着小花园外围的青石板小径走了两圈,额头渐渐有了汗意,人也有些喘了,遂坐到树荫下的石凳上,拿帕子拭起额上的汗休息起来。 “蕴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好巧啊。” 冷不防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顾蕴循声一看,见果是平谦走了过来,脸上的一对梨涡立时加深了,起身道:“三表哥,你今儿这么早就下学了?你是过来给外祖母请安的吗?只怕这个时辰,外祖母还没起来呢!” 平谦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见她穿了件淡绿色的焦布比甲,下面是月白色杭绸挑线裙子,梳了双螺髻,戴着枚鎏金镶珍珠的珠花,耳朵上还坠了对小小的金丁香,又是清爽又是漂亮,心下不由一热,忙自持住了,笑道:“今儿先生让对对子,我最先对了出来,所以先生就让我先回来了。外祖母既然还没起来,我与妹妹先说会儿话也是一样的。” 顿了顿,又道:“对了,我记得妹妹爱吃五味斋的茯苓饼和菱米分糕,所以特地打发小子去给妹妹买了些来,妹妹若是吃着好,回头只管告诉我,我再打发人与妹妹买去。妹妹若是想别的吃的或是玩的,也只管告诉我,千万不要与我客气。” 平谦说完,便将两个小小的匣子送到了顾蕴面前,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顾蕴竟没带丫鬟,不由笑道:“妹妹怎么连个丫头都没带?少不得只得我待会儿亲自送去妹妹屋里了。” 顾蕴自来便与这个三表哥最好,也是因平谦素日待她最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她,闻言也笑道:“在自己家里,还带什么丫头,三表哥只管把点心匣子给我罢,这么点儿重量,难道还能压坏了我不成?倒是三表哥,明年就要下场参加府试了,还记挂着我爱吃什么东西,若因此耽搁了三表哥的学业,我的罪过岂非大了?” 她哪里能想到平谦的心思,盖因在她看来,平谦就是个孩子,虽然他今年也有十四岁了,比自己还大四五岁,可对于前世活了三十几载的她来说,依然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对另一个孩子起什么旖旎的心思呢? 而且她前世接触得最多的男人董无忌,打新婚起便没与她如何浓情蜜意过,她也是真不甚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个小暧昧小甜蜜,自然就越发不能明白平谦的心思了。 平谦听得她那句‘在自己家里’却是说不出的舒坦,说不出的受用,不禁再次在心里庆幸起今日的早退来,只要蕴妹妹开心,就算回头先生罚他写再多大字,指不定还会到父亲面前告他一状,那也值得了。 兄妹二人说着闲话,彼此心情都颇好,还是暗香与明霞找了来,顾蕴才辞了平谦,先回了自己屋里去。 过了几日,便到了端午佳节,平大老爷趁着过节休沐回来了一次,顾蕴少不得又拜见了一回大舅舅。 然后全家人一道吃粽子喝雄黄酒,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端午节。 自此后,顾蕴便安心在平家住下了,每日里不是陪平老太太说话儿,便是与平湘挑嫁妆,再不然就是与平沅平滢并平氏族中一些姑娘、年轻媳妇子们一道读书下棋做针线,十分的热闹。 如此进了六月中旬,眼见刘大还没回来,顾蕴忍不住又着起急来。 莫不是刘大此行不顺利,仍没找到于二小姐,仍然一无所获?便他仍然一无所获,也该回来了才是,还是他在路上遇上了什么危险?那她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回头可该以什么脸面见刘妈妈去? 好在她只暗暗焦灼了两三日,刘大便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顾蕴见他安然无恙,一直悬着的心方落了一半回去,问刘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刘大的回答却让她瞠目结舌:“我将去年去打探时没打探的那几家姓于的大户人家都细细打听了一回,总算打听到了一位与小姐口中条件极符合的小姐,只是、只是那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