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入七月,顾蕴再舍不得外祖母和舅母表姐们,都必须返回盛京的日子也到了。 平老太太第一个就舍不得她,抱了她红着眼圈道:“好容易来一趟,怎么就不能多住些日子再回去?往年你不都是过了中秋才回去的吗,今年何以提前这么多?” 平大太太与平二太太也道:“七月流火,旁的不说,如今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你就算要回去,好歹也等过阵子,天凉一些再出发也不迟啊,不然叫我们如何能放心?” 平沅与平滢则拉了顾蕴咬耳朵:“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瞧着大姐姐上花轿,不想瞧瞧大姐夫长什么模样儿不成?” 顾蕴何尝舍得离开,可她确实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只得强笑着与大家伙儿道:“不是开了年大舅舅便要擢升进京了吗,届时你们岂非什么时候想见我,便什么时候能见我了,就怕届时你们都嫌我烦呢。” 又搬着平老太太的脖子道:“外祖母,如今已快七月了,至多半年,您就可以再见到我了,可比往年少好几个月呢,您就别伤心了好不好,不然叫我如何能放心的离开?” 好说歹说,到底说得平老太太同意了她离开,然后让人拿了历书来,让平湘给念了一回,将顾蕴出发的日子定在了六月二十九,也就是大后日,也省得届时遇上中元节,赶路不方便。 一时大家都有礼物相赠,平谦的尤其多,吃的玩的装了满满一个大包袱。 顾蕴也都有回礼,并赶在临出发前的头一晚,将给平湘添箱的礼物送到了平湘屋里。 平大太太与平湘都没想到她会这般大手笔,平大太太不由嗔道:“你这孩子,上次我不就说过了,都是自家人,让你别这么破费的吗?”说什么也只肯要她送的那四套头面,不肯要那一银篓子“五谷丰登”。 顾蕴一早便打定了主意,岂能收回去,见平大太太与平湘还要推辞,把东西一放,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弄得平大太太与平湘是哭笑不得,只得将东西都收下了,母女两个并议定,以后待顾蕴出嫁时,她们也这般重重的给她添箱也就是了。 六月二十九日一早,顾蕴辞别外祖母和舅母表兄表姐们,踏上了回盛京的路。 平二老爷不放心,打马跟在了顾蕴的马车后面,定要送顾蕴送到至少出了保定府境内,顾蕴劝阻了几次不成功,只得由着平二老爷了。 一行人早晚赶路中午休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晚上哪怕是少赶或是多赶一会儿路,都要投宿在沿途大些的市镇的最好的客栈里。 顾蕴经过这些日子的思谋,心里早已隐隐有了个想法,倒是整好借此机会实地考察一下沿途的客栈都有些什么特色,待回京后她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时,也好扬长避短。 如此不疾不徐的赶了十几日的路,顾蕴主仆一行终于顺利抵达了盛京城,回到了显阳侯府。 顾蕴自然少不得要先去拜见长辈们。 祁夫人见了她十分高兴,说她长高了好些,并说晚上要设家宴为她接风,又命人去叫顾菁姐妹来。 趁着顾菁姐妹还没来,顾蕴以眼色示意祁夫人将众服侍之人屏退了,递给了她一张单子。 祁夫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平家送的礼物清单,正暗暗纳罕不是说礼单已送去了大账房吗,眼睛扫过前面几行字,已知道那单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了,立时红了脸,有些尴尬的问顾蕴道:“这单子蕴姐儿你从哪里得来的,你瞧过了吗?” 蕴姐儿小孩子家家的,到底是从哪里得来这张求子方子的,岂不知她早已过了生育的年纪?而且传了出去,这名声可实在不好听。 顾蕴自然瞧过,不但瞧过,事实上,这单子还是她私底下求了外祖母,让外祖母设法儿弄来的。 本来她是打算给周望桂的,祖母与父亲固然可恶,她也巴不得让祖母一辈子都望不来心心念念的孙子,让父亲没有儿子养老送终,可如果周望桂一直生不出儿子,又压着不让别的女人生,“七出”里她便占了“无子”与“善妒”两条,待祖母与父亲的忍耐到了极限后,指不定就会将她给休了,顾蕴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纵然再憎恶彭太夫人和顾冲,到底还是向平老太太开了口,反正以周望桂的性子和她与祖母之间的水火不容,将来她的儿子也定不会亲近祖母,祖母便有了孙子也与没孙子没什么两样,而周望桂被休的可能则将大大降低,祖母与父亲并彭氏母女也只能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方子到手后,顾蕴转念一想,横竖这张方子卖一次人情也是卖,卖两次人情也是卖,她何不让其发挥出最大的功效呢?横竖祁夫人膝下也只得顾韬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