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此事祁夫人便气不打一处来,碍于女儿们在,有些话不好说,好歹按捺住了情绪,道:“万幸母子平安,想着今日时辰已不早了,二弟妹那边又必定还乱着,我便没有过去瞧他们母子,打算明儿一早再过去。对了,侯爷吃过了吗?”说着命丫鬟添碗筷来。 被顾准制止了:“我在宫里吃过了,你们吃罢,我先去更衣了。” 吃完饭,祁夫人因有话与顾准说,便也不留顾菁姐妹几个,嘱咐了顾蕴几句路上小心些后,便命人好生送了她们出去。 她自己则不要人跟着,扶着腰去了辟作书房的西梢间,与在灯下看兵书的顾准说话:“侯爷,论理这话不该我一个做长嫂的说,可周家今日闹得也委实忒不像样了,孩子们都一年年大了,菁姐儿早有归宿的也还罢了,苒姐儿几个却还没有着落呢,周家这样隔三差五的就要登门闹上一回,苒姐儿姐妹几个还要怎么说亲?何况夏家一向门风清正,这要是传到了他们耳朵里,菁姐儿还没进门呢,已先被人看轻了……说到底,还是二弟后宅不宁闹的,当然更少不了太夫人的‘功劳’,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顾准不待她把话说完,已皱眉摆手道:“我知道夫人想说什么,若是太夫人没有中风,将二弟一房分出去也罢了,如今太夫人才中了风,我们便立刻将他们母子分出去,只怕御史会参我一本,何况周家也未必肯答应,虽说这是顾家的家事,外人没有置噱的余地,明枪是易躲,暗箭却该如何防?” 祁夫人想的的确是趁此机会将二房给分出去,早先她是想着有周望桂这个嫡亲儿媳与彭太夫人打擂台,彭太夫人分身无术,也就恶心不着她了,如今彭太夫人自作孽落得中风的下场,没法作妖了,二房也闹腾得越发不像样,她自然不愿意再让二房的人日日闹得自家鸡犬不宁的,还是那句话,这可是她夫君的显阳侯府,将来更会是她儿子的显阳侯府,凭什么二房做的丑事,要让他们来承担坏名声? 况当初顾准出事时,彭太夫人还曾想过算计他们母子,祁夫人嘴上不说,心里怎能不恨,更兼才出了顾蕴差点儿就被彭太夫人算计嫁给太子之事,祁夫人新仇勾起旧恨,这才会想出了趁此机会,将二房分出去单过的主意来,如此二房便成了显阳侯府的旁支,随便他们怎么闹腾,都碍不着显阳侯府的名声了。 只是顾准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周家再不待见彭太夫人和顾冲,到底顾冲是周望桂的夫君,她新生儿子的父亲,纵然周家不好明着管顾家的家事,暗地里挑唆个把个御史上本弹劾顾准“不孝不悌”却是做得到的,届时哪怕他们没有亏待二房,分给了他们足够多的产业,只怕也要被人诟病,岂不是面子也失了里子也失了? 不过祁夫人到底出身世家,进门后又是宗妇,见解自有一番过人之处,眨眼间便已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那我们便只将二弟一房分出去,仍将太夫人留在府里奉养便是,横竖太夫人已经中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二弟妹又自来不待见太夫人,想来很愿意以后自己家里就她一人独大的,且她的孩子将来背靠周家这棵大树,有还是没有侯府少爷侯府小姐的名头,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二弟妹同意了,周家那边自然不是问题了。” “咝……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顾准不由听住了。 事实上,在发生了今日周夫人大闹宁安堂的事后,他也挺想将继母和异母弟弟分出去了,若顾冲是个上进的,哪怕不上进,只要老实本分也成啊,他也不介意让其一辈子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顾冲与老实本分四个字何尝沾上一点边儿了,甚至连自己的内宅都弄得乱七八糟的,继母更不是个省油的灯,成日里只知道作妖,若不是她,二弟的后宅还不至于那么乱,如今更是危及到了整个侯府的名声,他先前真不该看在蕴姐儿的面子上,一时心软没与继母计较她谋害韬哥儿之事的! 顾准越想越后悔自己当初太过爱惜羽毛,盛京城内像他们家这样父亲亡故,只余原配嫡子和继母及继母所出兄弟的人家不知凡几,将继母兄弟分出去单过,连同继母也跟过去由亲子亲媳奉养,原配嫡子嫡媳与孙子孙女们只初一十五过去请安,年节下再接了继母回来小住,共叙天伦的人家也不少,自己再任二弟的后宅乱下去,自己就算不会背上不孝不悌的名声,显阳侯府也要沦为整个盛京城的大笑柄了! 幸好夫人给他出了个好主意……顾准因说道:“如今二弟妹才生产完,身体仍很虚弱,且不必急于一时,待她身体好些了,你再与她说也不迟,等她那边动心了,我再去见周指挥使,事缓则圆,总要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才是。” 祁夫人得了丈夫的准话,脸上总算有了笑容,道:“我将太夫人留下奉养,其实还有一个目的,蕴姐儿到底是二房的姑娘,岂有父母在她却不跟着父母住,反而长住伯父伯母家中的?但若是为了承欢祖母膝下,在祖母跟前儿尽孝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