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这才知道方才宇文承川到底是怎么进的自己房间,难怪当时她隐约听到一阵怪怪的声音,只她忙着生气,被她给忽略了,原来是她错怪了刘妈妈。 看来下次她不但得把门锁好了,还得搬些桌子椅子的去堵在门后才好,如此就不怕他故技重施了……呸,哪来的下一次,她才不会再给他下一次机会! 顾蕴因与刘妈妈道:“妈妈且起来罢,这也怪不得你。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下去歇着罢,明儿下午再上来服侍即可。” 刘妈妈见顾蕴不怪自己,松了一口气,忙应了一声:“那奴婢就退下了,小姐也早些歇息。”行礼自退了出去。 顾蕴这才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揉起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来,从白日得知了宇文承川就是慕衍,慕衍就是宇文承川后,她的脑子便一直乱糟糟的,又熬夜直至此时,是真有些个支撑不住了。 可宇文承川临走前说的话却不期然在她耳边响起,‘你到底是接受不了我欺骗了你,还是接受不了我大邺太子的新身份?’ 顾蕴不由抛开那些愤怒的情绪,真正开始冷静的沉思起来。 要说欺骗人,尤其是善意的谎言,谁没有做过,就说她自己,当年去扬州,不也是与外祖母和大伯母们说的是去报恩寺为母亲做法事诵经?还有便捷的幕后东家是她,外祖母与舅母们不也至今不知道,也就两位舅舅知道吗?就更不必说她活了两世之事,至今都无一人知道了……相较之下,宇文承川对她的欺骗也算不得什么了,毕竟他从未伤害过她,反而一直都在保护她,一直都在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待她好,不是吗? 那她在愤怒什么纠结什么,宇文承川对她的欺骗既然在她能理解能接受的范围呢,她又还有什么可愤怒可纠结的? 说到底,恰如他所说的那样,她是接受不了他大邺太子的新身份,因为接受了,就意味着无尽的麻烦与艰险,她好不容易才有重来一世的机会,是再不想像前世那样步步为营殚精竭虑了。 若重来一世一样得过那样的生活,甚至因为宇文承川的身份远非董无忌那个废物所能比拟,她要费的心力也要多得多,才有望能将日子过得按自己的心思来,那她还重活个什么劲儿,她还不如一早死了干净呢! 就更不必说,她哪怕步步为营殚精竭虑,帮助宇文承川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也还要面临被他辜负,失去所有的风险了,以宇文承川的心智,她哪里能像前世报复董无忌等人那样,成功报复得了他?而就算报复成功了,她付出的感情与受到的伤害又该怎么算? 他是慕衍时,她还愿意冒险相信他一次,大不了将来在太子眼看着已成不了事之前,她劝他及时抽身便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少说也有五成的把握劝得了他; 可他既是慕衍,也是宇文承川,本身就是那个麻烦与风波的中心,她要怎么劝他抽身,他又哪里抽得了身?她是真的厌烦透顶前世那些连睡觉,都必须睁着一只眼睛算计的日子了! 念头闪过,另一个声音却在顾蕴心里响起:“可他许你一辈子只有你一个,生同衾,死同穴,难道这样也不值得你相信他一次吗?这世上是有很多不同的风景,可叫宇文承川的男人却只有那一个,你两世为人,也只有他才敢许你这样的诺言,只要他一直恪守承诺,你就算为他殚精竭虑又如何,就像你为你在乎的亲人们劳心劳力时一样,身体再辛苦,心里也是甜的。” 那个声音又说:“你这次若真与他一刀两断了,以他的身份和年纪,自然是很快要迎娶太子妃的,除了太子妃,他定然还少不了纳一屋子的姬妾,你难道真愿意眼睁睁看着他妻妾成群,自己却只能抱憾终生?这样的恣意与自由,又有什么意义?若是早年他落魄时,你踹了他也就罢了,如今他眼看已经强大起来,手下要人有人要前有钱,离胜利又近一步了,你再踹了他,就真是便宜别的女人了,你傻呀你!” 顾蕴猛地坐了起来,对,眼看他如今要人有人要前有钱,太子终于当得名副其实了,她凭什么便宜别的女人去,她的人,自然从身到心都只能是她的,谁也休想沾染半分! 退一万步说,就算将来他胆敢辜负她,她前世一无所有尚且能让渣男贱女死无葬身之地了,何况这辈子她也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啊,大不了与宇文承川同归于尽便是,反正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可怕的! 顾蕴瞬间豁然开朗,一通百通了,只要她为之付出的人知道她的付出,其实付出也不是一件那么可怕的事,不是吗? 只是想起某人一骗自己就是这么多年,不是几天几个月,而是整整这么多年,她又决定,不能轻易让他知道她已想通了,总得让他跑个五六七八次的,才能给他好脸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