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寝宫内东西既已搬走了大半,自然瞧着有些空荡,四公主则就坐在临窗的榻上,在翻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只她明显心不在焉,半晌都没翻过书页不说,连顾蕴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 还是顾蕴假意咳嗽了一声,她方猛地回过神来,自榻上下了地:“大皇嫂什么时候来的,我竟没有发觉。”又叫自己的贴身嬷嬷和宫女,“大皇嫂来了,你们怎么也不知道通传一声,好让我出去迎接大皇嫂的?” 顾蕴笑道:“是我不让她们通传的,你别怪她们。”携着四公主的手至榻上坐了,才又笑道:“我看你半日都没翻到下一页,就知道你定然看不进去书,我当日与你大皇兄大婚前,也与你一样,虽然做出了一副看书的样子,却只有自己才知道,什么都没看进去,所以你心里的紧张与害怕,我是再明白不过了,你要不要与我说说,说出来就舒服多了。” 四公主闻言,脸上强挤出来的笑意便再也维持不住了,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后,才低声道:“不瞒大皇嫂,我心里的确很紧张也很害怕,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与谁说,我甚至、甚至都不想下降了,我、我……” 说着说着,渐渐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可见心里的紧张与害怕比当初顾蕴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想也是,顾蕴的紧张与害怕只是出于所有新嫁娘都会有的对未来生活不确定的本能情绪,她对宇文承川却是知根知底的,也知道宇文承川爱她,会竭尽所能的对她好。 不像四公主,对驸马何惟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就不了解,对勤谨伯府上下的了解也只停留在仅仅知道他们家有哪些人上而已,其他情况却完全一无所知,她又怎么能不紧张与害怕?何况她说是公主,与其他有母妃撑腰的公主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她能撑着面上不露出端倪来,已是极不容易了。 顾蕴就握了四公主的手,拿肯定和鼓励的目光定定看着她,道:“不知从何说起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知该与谁说就与我说,难道我还会笑话儿你不成?” 四公主得了顾蕴的鼓励,终于不再克制自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来:“我听说勤谨伯府连老太夫人都还在,正经是三重婆婆,我虽是公主,与他们有君臣之分,可那么多长辈,我总不能在他们面前摆公主的架子,万一她们磨搓我,可该如何是好?我听说大姐姐都明里暗里受了婆婆不少气呢……驸马虽领了个旗手卫的职,比起几位姐姐的驸马来,却不值一提,将来五皇妹六皇妹的驸马自然也差不了,她们会不会暗地里笑话儿我,驸马将来又会不会怨我不得宠没有母妃撑腰?……我的嫁妆单子我瞧过了,放到外面自然是风光体面,可与几位姐姐的相比,就要差得多了,将来也不知能不能维持住公主府的面子,里子差些也就罢了,就怕连面子也维持不住……” 絮叨了一大通,情绪却反倒更激动,忽然嘤嘤嘤就哭了起来。 顾蕴却知道她需要的正是将心里的紧张与担忧宣泄出来,如今能哭出来,反倒是好事,便也不解劝她,只任她哭了一场,才叫了她的宫女给她打水来净脸。 果然洗了脸后,四公主的情绪好了许多,再对上顾蕴时,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大皇嫂好心来看我,我却一唠叨起来就没个完,大皇嫂可千万别嫌弃我呱噪才好。” 顾蕴笑道:“你呱噪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早习惯了,幸好明日过后,耳朵总算可以不必日日受罪了……逗你玩儿的,这个匣子你收好,是你大皇兄和我私下里给你添的妆,明面上给你的添妆下午我再给你送来,也省得与你其他几位兄嫂的差别太大,让她们心里不痛快。” 公主下降不比寻常人家,男方女方两家同时开宴,所以按照规矩都是花夜,亦即大婚的前夜在宫里设宴,款待皇室和宗室的人员即可,自然给四公主添妆的大部队也得下午才来,顾蕴是故有此一说。 四公主见她推了个黑漆描金的匣子过来,立时就打开了,见里面竟是五张一万两的银票,忙道:“我就是惟恐大皇兄和大皇嫂会送我太贵重的东西,所以才会顾不得失礼,当着大皇嫂的面儿就打开了,谁知道大皇兄与大皇嫂的礼物岂止贵重,根本就……不管怎么说,这礼物我都不能收,还请大皇嫂收回去,您与大皇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一定会永铭于心的。”一面说,一面合上匣子,给顾蕴推了回来。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顾蕴自然不可能再收回来,道:“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