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靳家来说,调查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水兵的个人情况很快就被摸得一清二楚——父母离异,父亲另组家庭,她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是个彪悍的出租车司机,亲戚贪财……这种人,在他们靳家面前,完全无反手之力。 所以靳家想找水兵的麻烦,简直是易如反掌。 靳夫人当即就报了案,要求给靳学渊做伤害鉴定,顺便把这件事也通报了水兵的校方。打架斗殴这种事,说小可小,说大也可大,只要你有能耐找麻烦。而作为重点体育类大学,体大是坚决不允许打架斗殴事件的发生的。 ——只要把鉴定结果做成轻伤二级,就足以判刑了。 ***** 两天后,帝都体大。 这日天气阴沉,风吹得树叶也婆娑不止。 院领导办公室里,扎着马尾的女老师坐在桌前,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问面前的水兵:“那个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背景可能不简单,家里现在给警方施压,你快把事情经过说一说。” 她看着水兵,眼前这个女孩子,这一年脱胎换骨般,在学校里越来越受欢迎,老师也挺欣赏她。谁知道,水兵竟然就惹出了这样的弥天大祸,轻则学校处分,重则……老师不敢深想,又觉得惋惜。 水兵坐在桌前,垂着头,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个靳学渊,竟然是个玩不起的,不就是打一顿吗?艹,打个架,那不就是家常便饭的问题?还报警,你至于吗?你咋不蹲在幼儿园门口,捶地大哭呢? 走出院领导办公室,她步履沉重地走回宿舍,一路上想的,是她的妈妈——如果对方要天价索赔,该怎么办,去哪里筹钱;如果对方要追究她刑事责任,是不是要拜托许盈沫、何润萱她们,帮自己照顾母亲?学业证书、毕业证书呢,还能拿到吗?出狱后呢? 想法纷纷扰扰,塞满了她的大脑,她第一次发现,活着是如此繁琐,人生在世那么多禁锢,有责任、要谋生、还有那望不到边缘的未来……她没精打采地抬起头。 她的宿舍楼下,已经等着了几个人,是许盈沫她们。 今天早晨,她们获知了消息后,课也没顾得上,跟教授请了假,一路从光华大学赶来,一直等在她的宿舍楼下。 看到几个好友,水兵差点鼻子一酸,就好像犯了错的小孩子被训过后,回到家看到父母一样,随即她赶紧呸呸呸,打消了这奇葩的比喻。 许盈沫知道她心里的难受,没有再问什么。走上前,双手捧起她的脸,揉搓了一把:“没关系的,天大的事情,我们也会帮你想办法。” 这语调轻柔,仿佛一股温暖的风,抚平了水兵心头那些杂乱。 “嗯。”水兵点点头,把头靠在她的臂弯上:“老子刚去派出所做了笔录,操,靳学渊个傻-逼,还好苏锦词也是证人,他是帮着我的。刚刚又去了老师办公室,反正来来回回,就问那些事儿呗。” 何润萱走上前,戳着水兵的一侧脸颊:“以后记住了,不许这么鲁莽了,打人之前,你也先看看对方脾气。你打苏锦词,他要是不追究,他父母再气也不会拿你怎样;但这个靳学渊,呵呵……” 她余下的话没有说完,伸出另一只手,推开宿舍门,几个人一道进门。赵婷去打开饮水机,又打开桌子上的铁罐,冲了一杯蛋□□。 她知道,水兵那天动了手,都是为了给她出气。听说了水兵遇到麻烦后,她就想去见靳夫人,帮水兵求情,却被许盈沫拉住。 至于许盈沫说的,赵婷心里也都如明镜般透彻。靳夫人现在肯定在气头上,她去了会受到侮辱。她们得另外想别的办法。 想来想去,最后,许盈沫去找了谢斯哲。 但赵婷心里,还是对水兵又内疚又感激,她端起冒着热气的蛋□□,递到水兵面前:“你不是早晨7点就去派出所了么,应该没来得及吃早饭,先喝点这个。” 等水兵接过杯子后,她坐到水兵身边,想了想,温声道:“这件事情,因我而起,你们每个人对我的担忧、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都很感动。水兵……” 她转过头,直视进水兵的眼睛里:“就算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但这句谢谢,我一定要告诉你。” 她们之间玩笑开多了,但还从来没有哪次,这样正式地说一声谢。所以如此郑重的两个字,让水兵捧着杯子都傻了,直到热度传到手心,烫的她嗷嗷叫。 火速把杯子扔到桌子上,水兵笑了笑:“那我收着啦。”心里也是烫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