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行知觉得心似在温暖的泉中滚了一滚,同时他知道这样的行动太危险了,会连累这位姑娘,应速速拒绝。 然而当周晓晓圆溜溜的眼睛贴近他的脸,冲他笑一笑,伸手给他地压紧身上的皮毛被褥时,他感到一股让人眷念不舍的温暖,出于对这份温暖的贪恋,出于对生的渴望,他最终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当雪橇启动,一路下山的时候,俞行知道只觉自己的心脏一半浸泡在被拯救的幸福感中,一半浸泡在对于自己自私的深深谴责感中,酸楚自知,难以言喻。 两人抵达李家屯,正是傍晚时分。周晓晓径直来到之前的医馆,先前那位少年正在落门板,看到他们,连忙放下手头的活计,帮忙把病人一起抬进内院。那位老大夫检查了俞行知的伤势,捋着胡须露出凝重的表情。周晓晓悄悄反手握住别在后腰的一柄解腕刀,如果情况不对,她不惜动用武力强迫他为俞行知治疗。 “孩儿,去将门板落了,前院的火烛都熄了,关好房门。”大夫对那个少年说道,“速去,速去。再烧些热水备用。” 他又对周晓晓道:“还要小哥来给老朽帮忙。” 周晓晓慢慢放开背后握刀的手,口中道:“多谢先生。”一面保持着警惕,一面上前给他打下手。 俞行知性格坚韧,即使疗伤过程十分痛苦,他也一声不吭,只是咬紧牙关别过脸去. 如果不是那紧拽拳头的手不住颤抖,甚至让人以为医生手下处理着的狰狞伤口,不是在他身上一样。直到大夫给他接上腿骨的那一瞬间,他才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满头虚汗,面白如纸的昏迷了过去。 便是见多了伤患的医者都忍不住叹息:“唉,这个林府恁得如此霸道。将人这般的往死里折辱。” 正给俞行知擦汗的周晓晓听得这话,心里一惊,转过头来警惕地看着他。 第5章 “小哥你休要如此看着老夫。” 那老者道:“好教你知晓,老朽早听得林府丢了一个要紧的逃奴,午间镇上有衙役持那海捕文书挨家挨户通告过,但有举发者奖十金。那逃奴的相貌特征和这位躺着的是一模一样。” 大夫不住摇头叹息,“我知那林府二位大爷素来霸道,这位小哥又伤得如此模样,医者仁心,却是不忍将你二人解告上去。只是今日已有林府仆役在镇上来回搜索了两遍。我这里却也不敢留你们,现家里有驴车一辆,可赠与你二人代步,你速速带着他趁夜离去吧。” 周晓晓有些羞愧,她以歹人之心度人,却没想到遇到良善之家。她掏出金银相赠,这位老者推辞不受,后推却不过,只取了少许医药资费。 周晓晓把俞行知抱进驴车,盖上厚实的被褥,把山上带下来的皮毛和雪橇犬留在院中。 那少年看着那张虎皮很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阿爹,我驾车送他们到村口吧。” 老者道:“也好,若有人问起,你就说张家村的王大癫痫发作,请我过去看看。” 少年一直把他们送出小镇外很远,周晓晓在古道上和他告别。 驾着驴车回首一看,浓厚的夜色中依然看见那十二三岁的少年笑着挥手,露出一口大白牙来。 驴车缓缓地在幽暗的古道上走了一夜,依旧是寒冷而静寂的暗夜,因着有人同行就显得不再那么寂寞。 周晓晓坐在车头,时而回头掀开帘子张望车厢内的情况。 俞行知若是醒着,总是用那双盛满星辰的眼眸凝望着她。 周晓晓也就不自觉地笑了,她摸摸一直背在身上装满珍宝的包袱,想想车内伤情稳定的俞行知,感觉紧张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她轻轻地哼着歌,看着东方渐渐泛白,朝霞的光华在大地上铺展开来。 “前方不远就是邛城,林家的祖屋在那里,他家在城中势力庞大。我们可不能进城,得绕路过去,今晚上只怕还得露宿郊外。”驴车走上了官道,周晓晓看着遥遥在望的城池说道。 这时身后隐隐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周晓晓回头一看,身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