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举社,设在阮家花苑中的水榭内。 那水榭宽广,中心立一亭楼,名天绘亭。 众淑媛便于亭中相聚围桌而坐,隐隐有那丝竹之音,伴那淳淳水声,穿林透风而来,使人心旷神怡。 宴上倒不见什么奇淫巧物,每人面前一把乌银洋錾自斟壶,一对白玉酒盏,一个攒盒,一个珐琅彩的小铃铛。 处处透着一股清贵之气。 只是此次无人留心酒宴布置,众人三五一聚,或是悄悄议论,或是偷眼瞧着那位从民间一步飞上枝头的冠军侯夫人。 周晓晓坐在位上,赏那波光粼粼,享那凉风习习,颇有几分惬意。 她身边坐着的郭镜妍倒精神紧张,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一副随时准备伸出利爪开战的模样。 不多时,又添一客。 那人腰身袅袅,款款而来。 席上数人举扇遮面,窃窃私语。 “你瞧,是公孙家的姑娘来了。” “这周晓晓可是夺了她大好姻缘的仇人,且不知要如何羞恼呢。” “且看两人怎生撕闹,嘻嘻。” “必有一场好戏可看。” 公孙玉容色秀美,体态娇柔。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走到了那位开饼铺的冠军侯夫人身边。 却是软绵绵地挨着她坐下了。 手挽着周晓晓的胳膊,口中娇声嗔怪:“两位嫂子做甚走得那么急,也不等上玉儿一等。” 一时场中咳嗽呛水之声此起彼伏。 …… 直到人齐,主人拿出一个玉竹筒,摇签行令。 筒中掉出一根象牙签,上书一“东”字。 杨月华起身先自饮一杯,口中道:“此次便行东令。对者先饮一杯,对不齐整者,加罚一杯。无对之人,自罚三杯。” 自己先起了头一句:“茫茫白絮飘似雪。” 举筷在桌面小铃处叮的敲一声。 声未绝时她身侧之人便接道:“滚滚红尘起如风。” 也饮一杯,举筷敲击一声。 周晓晓心想,这倒无妨,三杯而已,不在话下。 因此心中甚宽。 轮到郭镜妍时,郭镜妍慢悠悠的接道:“身在人间清暑殿。” 周晓晓正要自罚三杯。 身侧公孙玉将手中罗扇轻移,周晓晓瞧见扇面上书了一行小字,便照着念了出来:“心系天上广寒宫。” 众人皆点头称赞。 周晓晓心中大是感佩,这对上诗句倒未算稀罕。 只是公孙玉需得在郭镜妍开口之前便猜出郭镜妍所对之句,还要及时对上自己的,方才有时间偷偷写在扇面。 周晓晓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才女啊,妥妥的才女。 伸手便在公孙玉腰上掐一把。 公孙玉笑道:“嫂嫂欺负玉儿,休怪玉儿不再帮你了。” 如此过了两轮,公孙玉的扇面上写了好些小句。 那王碧华坐在就近,看出些许端倪。悄悄凑过身来,冷不丁从公孙玉手中抽走扇子。 举高了正要嚷嚷。 忽觉手腕微麻,那扇子不知怎么一晃眼变到了周晓晓手中。 周晓晓轻轻摇着罗扇,笑眯眯地道:“这位奶奶却是何人,因何抢我家表妹的扇子耶?莫非是自己忘了带?” 王碧华满面涨红,正要说破。 那郭镜妍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伸出那纤纤玉指,直点到王碧华眼前;“王碧华,你要仔细,我素来忍着你。若是你还想欺负到我弟妹头上,休要怪我下你面皮。” 公孙玉用帕子捂住嘴道:“哎呀,王姐姐若是家里少了扇子。妹妹回头着人送一箱与你便是。何必做得如此。” 王碧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舍不得走。只得忍辱坐了回去。 周晓晓摸摸胸口,心道:妈呀,这女人间的争斗一点不比男儿少。还是真刀真枪的打一架来得容易。 几轮酒令过后,人人均有些微醺。 便有丫鬟仆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