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说出如此粗鄙之语的同时,保持着这仙风道骨的气度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都天禄带着落塔回了他的书房,脸上的表情才冷淡了下来。 坐到桌前,漫不经心看向落塔:“何事如此之急?” 落塔先是行了一礼,方将袖子里的东西递给都天禄,轻声道:“是辞国那边的信,他人已过边塞,不日即将到大都。” 都天禄接过信,拆开看了眼,才想起来着这说的是谁:“柳兴安?” 思及此人,他眉梢不由微皱,此人与嘉瑞是至交好友,又与安文彦有半师之谊,秉性难测,思及他率先与都天禄联系之事,并悉数奉上嘉瑞之过往,便让他心生不喜。 此人必定非等闲之辈,且心慕权势,方能做出如此之事,他实不欲柳兴安与嘉瑞接触,有害无益,非良朋益友,然思及此前所许承诺,他又不由轻叹了口气,方对落塔道:“你派人接应下他。” 他迟疑片刻,道:“先勿让他与嘉瑞见面,待我看过之后,再论。” 落塔领命,又言其他事道:“之前您让我看好的几家,皆无异动,是否要下手处理?”他流露出征询之色道:“再迟些时候,怕他们有所察觉。” 都天禄眉间一厉:“那些家伙……”未尽之语中尽是森森寒意。 落塔俯身从桌边拉开地图铺平在都天禄面前,都天禄略一端详,指着之前划出来的黑色圆圈,道:“一窝端了吧,动静小点,别惊着大兄。” 落塔领命,正欲离开,倒退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恭谨问道:“那些辞国人?” 都天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充满了血腥之意:“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在囚室里能坚持多久?”他抬眼看向远方,似乎看到了他们求饶的模样:“等他们何时求饶了,再议。” 落塔领命,又倒退了两步,走出了房间。 待都天禄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吃完晚饭,批复了几个公文,又在书房里踌躇的转了几圈,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找嘉瑞,一想到嘉瑞和穆允歌欢欢喜喜的谈话场景,他就按捺不住想去找他。 那个家伙绝对居心不良!还动不动笑得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尤其是年纪也不小了!还腻在嘉瑞身边不走,这个人…… 他又转了两圈,直转的自己火气上头,干脆派人叫落塔过来。 落塔好不容易吩咐完了殿下安排的事情,草草吃了口饭,又不放心的跟到了安先生身边,忍着穆允歌时不时的小眼神,在一旁伺候。 结果又被殿下叫了回去。 一进门,殿下就是一副气冲冲的模样。看见落塔脸色也没有好转,忧心忡忡的道:“落塔,你觉得穆允歌这个人……” 落塔闻声而知其意,便跟着道:“其人确有特殊之处……“特别记仇,老偷摸着瞄他,估计是想报复他! 都天禄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气音:“你盯紧点他,别让他跟嘉瑞走太近了。免得到时候做出些什么事来伤了嘉瑞的心。” 落塔领命。 都天禄还画蛇添足道:“尤其注意他和嘉瑞的距离!落塔,你懂吗?” 落塔微微点头,想,我当然懂,殿下的醋缸翻了嘛。 都天禄这才满意,仍琢磨着把他赶走一事,但思及嘉瑞难得开怀的模样,又恨恨的把这个念头压到了心底。要不是因为嘉瑞开心…… 这样想着,他心里却是一软,纵是能使嘉瑞开心,便是他的一大功劳了。也罢,给他留条活命吧。 强行找了个理由,面子上过的去了,他才器宇轩昂了起来,背着手深沉道:“你下去吧。” 落塔领命,倒退着走出了门。 然而刚出门,又有一个行色匆匆的仆从附耳说了些什么,他难得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刚被自己关上的大门,伸手推开走了进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