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狼狈的衣装,乍一看上去活像个伥鬼,她的声音尖锐地从齿缝里钻出来:“要不是你逼我,我怎么会逼他?” 真擅长泼脏水。林羡清想。 旁边那个老师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但是场面太乱了他听不清,干脆开了免提,把音量调到最大。 屋外还下着雨,手机里传来呼呼的风声,陈少彦正哭着叫喊:“是我妈逼我!是你们逼我!既然没人希望我活着,那我干脆死了算了,这样大家都高兴。” 可能是他有了危险的动作,其它人都大喊着“等等”“不要”之类的话,传出来的声音杂得不行。 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着急地催促:“快找个人来劝劝啊,人已经全部翻过栏杆了,再往外踏一步就掉下去了!” 这边走廊里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本来咬定他不敢跳河的庄羽脸上也出现一丝恐慌,她鞋都来不及穿,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所有人都挤着往外跑,都想去人工湖那边围观,林羡清夹在中间,被人流裹着出去,出了大门才重获自由。 屋檐落雨,淋湿了她的头顶和肩膀,温郁突然从后面出来,不知道从哪里捞了把伞,撑开了勉强能遮住两个人。 他往林羡清那边凑了下,压低了眉眼问她:“你要去吗?” 林羡清担心自己去了反而会刺激到陈少彦,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里面还有陈少彦的控诉。 她沉吟了一下,捏住录音笔,然后点了下头。 地面都是水洼,积了水,林羡清的鞋里还是湿的,难受得紧,但现在没工夫去考虑那么多,两个人就撑着同一把伞跑进雨里,往人工湖那边去。 到的时候湖边已经挤了不少人,中间空了一大块,不敢靠近陈少彦。 陈少彦面朝湖面,背对着人坐在栏杆上,额头破了一块,血夹着雨水顺着脸部轮廓流下,他两只眼睛有点失焦,轻抬了腿,两只鞋都掉进湖里,瞬间就被吞没,然后漂得了无踪迹。 庄羽没打伞,浑身湿了个透,她也吓得不行,干脆把另一只高跟鞋也扔了,颤着声音叫了他一声:“小彦……” 陈少彦的肩膀很剧烈地抖了一下,他反应很大地站起来,猝不及防往旁边跌了几步,惹得人心惶惶。 他叫着:“你别过来,别打我了。” 雨水模糊视线,明明是才上高中的孩子,身体却抖得不行。 庄羽还嘴硬:“我没有经常打你呀,只是你让妈妈太生气了,我只是想教育你,如果你实在受不了的话我以后绝对不动手了,你别冲动啊孩子。” 不知道这种漂亮话她说了多少次,语气拿捏得十分到位,如果不是刚刚还看见她发疯般打人的样子,林羡清估计也会认为她只是个有点严厉的苦心母亲。 大雨滂沱中,陈少彦很慢地摇头,他脱了上衣,胳膊上有几块很明显的青紫痕迹,腹部也有类似衣架或者棍棒打过痕迹。 他哭,嗓子都喊哑了,“你怎么还要护面子啊?刚刚用鞋扔我的时候像疯子一样,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装温柔给谁看?” 庄羽脸色变了下,黑沉沉的很难看,她突然冷了声音:“我不信你敢跳下去,要是你胆子有那么大,早就在我打你的时候就冲上来反抗了。你不也是在做戏,希望大家可怜你,憎恶我吗?” 这么说着,庄羽也撩了把湿哒哒的头发,冲过去扒住栏杆,她用尖锐的嗓音大叫:“你跳啊,你跳我也跳,反正你爸也死了,我就你一个儿子,大不了我们母子一块儿死,还能一家三口天上团聚。” 陈少彦绝望地摇头,声音轻得快要消失:“我不要跟你团聚,你该下地狱。” 他说完,很快地转身跳下去,完全陷进湖水里。 庄羽嘴巴张着,哑然失声,她怔了一会儿,也越过栏杆跳了下去,旁人根本来不及拦住。 好在这边的人很早就打了报警电话,救援人员及时赶到,把人救了上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