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 踩着一地碎玻璃,站定在那张凉席前面。 他想起五年前,林羡清躺在他腿上看漫画, 在厨房煮粥, 蹲在门外偷偷给他塞平安结。 想起她告诉自己说, 她的快乐太多了, 要分给他一些。 “我不要。”他突然在黑夜里呢喃出声。 他不要走, 不要再回到温执身边做提线木偶。 一定有别的办法, 可以两全。 青年扶住额角, 精致的眉心皱起来,在低眼的一瞬间,他又看到了墙角的墙灰。 大脑尚且被酒精麻痹住,神智变得混沌,他慢慢抬起眼睫,转过身子对向墙角。 耳边仿若还有爪子摩擦墙面的声音,他沉默着,看见一只橘猫后脚掌触地,两只爪子不停扒着墙,扣下一簇簇墙灰。 小霹雳的尾巴前后扫荡着,毛发在熹微的月光下发亮,膨膨的像棉花糖。 橘猫缩了缩脖子,然后转头朝向他,胡须在月色下浮动,它喵呜叫了两声,然后摇着步子朝他走来。 温郁呼吸急促了几秒,他开始往后退,小霹雳却一直朝他走来,还歪着脑袋一直叫,像是在问他为什么丢下它。 温郁退无可退,鞋底又踩上一地的玻璃和瓷片,他被倒地的柜子绊住,跌了一下,尖锐的玻璃渣捅进他的手心,渗了血。 疼痛让人回神,温郁轻轻眨了几下眼,视线恢复清明,小霹雳也从他眼前消失,只剩一地沉默的月色,泛着凉意的月光滑过他眼底。 他瘫坐在原地微微喘了几口气,然后爬起来,拉开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掏出几个药瓶,大量的药物被倒在手心,雪白的药丸掺了血,被他一口咽下。 青年神色颓靡,他用力把药丸咬碎,心里有个念头疯狂叫嚣着。 他不要得这样的病,他要好起来,要变成正常人,才配得上林羡清。 温郁在那片废墟中坐了一夜,一如之前的无数黑夜,他沉默地等待天明,手掌的细碎伤口慢慢凝血,鲜红黏腻的血液慢慢干掉,变得发黑。 坏事总是接踵而至,来的时候连门都不敲。 直到黎明的第一声鸡啼刺穿黑夜,温郁才幽幽站起身,他随意踢开脚下的药瓶,走到洗手间冲掉手上的血渍,用凉水冲脸,额前的黑发被沾湿,不停往下滴水,挂水的黑睫颤颤巍巍地低垂下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必须赢。 - 林老爷的手术定在今天,进手术室之前,病房里突然来了一大群人,都是林羡清未曾见过的新面孔。 他们大多是跟林老爷岁数相仿的老人,有几个还是专程坐着轮椅赶来的。 林羡清有点懵,温郁捏了下她的手,靠过来说话时声音很哑显得很疲惫:“他们是老师的好友,多年前一起在珠算协会任职,我把老师的事告诉了他们。见到以前的好友,老师的心情可能会好点。” 林羡清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握住他温度很凉的手,“你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累?” 刚说完,她又摸到温郁掌心几道凸起的结痂,不免皱眉,强行翻过他的手掌。 “这怎么回事?你——” 温郁叹着气闭了闭眼,“不是,昨晚喝醉了,回家不小心撞碎了杯子,摔了一跤,不是故意弄伤自己的。” 林羡清低头,心疼地咕哝:“小心点儿啊,一会儿没看住你就多了一堆伤,看来以后我得往自己身上贴个强力胶,粘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