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见殷冥过来,起身笑道:“神君,今日有空过来?” “嗯。” 殷冥坐在榻边,问:“今日的药喝了么?” 铃兰一怔,道:“喝了,一早就喝过了。” 殷冥道:“苦么?” 铃兰道:“苦。” 殷冥默不作声。 铃兰床头摆着蜜饯,甜嘴用的,殷冥看了许久,玉衡榻边没有。 宫中十分安静。 铃兰不懂,殷冥经常会到这里来,却又不同他说话。 这几日天寒,铃兰咳了两声,准备躺下。 殷冥问:“为什么会咳嗽?” 铃兰抓住殷冥的手,按在胸口,道:“这里闷。” 殷冥的手巨大而火热,铃兰又咳了两声,胸肋上下起伏震颤,道:“这样会好受些。” “是么?” 殷冥垂下眼皮,收回了手。 不会好受的,那日,他们踢断了他的肋骨。 铃兰问:“神君,今日是有什么心事?” 殿中又一片死寂,须臾,殷冥道:“他快死了。” 铃兰问:“玉衡?” 殷冥手背青筋凸起,面无表情,也没有回答。 万年之前那些事,也许局中人都不明白,但铃兰这个局外人却看的明白,当日玉衡是如何求他的师尊救了他一命,那么清高的人,跪在地上磕的头破血流,铃兰想,玉衡曾经……应该是喜欢他们的。 只是后来,他们将事情做的太绝,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铃兰道:“他怎么了?” 殷冥低头看自己的手,道:“我们差一点,就打死他了。” 铃兰一怔,他看到殷冥上神在发抖。 “他吐了很多血。”殷冥比划一下,道:“那么多。” 铃兰觉得他是夸张,若真有那么多,人不可能活着,他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未见着金丹。 铃兰心口不一道:“确实,是很吓人。” 殷冥道:“是。” “承华吓得,跪在地上哄他。” 铃兰:“……” 殷冥在风华宫坐了许久,晚膳过后,有神侍端来汤药,殷冥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勺,试了试温度,又在唇下吹了吹。 汤勺在药汤里搅,他一勺勺把汤药喂进铃兰嘴里,铃兰苦的皱眉,抱怨道:“这药喝不下去,全是因为苦。” 殷冥喂了颗蜜饯给他。 入夜之前,殷冥回了九荒主殿,司药神君双眼通红,他问:“喝下去了么?” 司药道:“没有。” 殷冥大步往殿中走,司药以为他要发疯,急切道:“如果还喝不进药,很危险。” 殷冥没有理会。 殷冥走到榻边,叫人端来蜜水,一盘切碎的蜜饯,搅在药碗里,喝了一口,哺进玉衡嘴里。 殷冥抵开玉衡的牙齿,冰凉的唇被迫张开被药液浸湿,殷冥喂完一口,抚着玉衡背脊,等他咽下去,再喂一口。 等一碗药都灌进玉衡肚子里,殷冥把他放平,让他躺在榻上。 殷冥摸上玉衡右边肋骨,对司药道:“他这里,也许裂了一根骨头,很疼,才想捂住。” 司药神君连忙过来,玉衡身上淤块太多,果然,是他忽略了这里。 司药问:“你怎么知道?” 殷冥抿起嘴唇。 司药神君懂了。 殷冥未想到,那根碎骨几乎插进肺里,等司药神君处理好,已是后夜。 玉衡躺在床上,面上凶煞的白,好在呼吸均匀平稳。 殷冥想不明白,为何这人如此薄情寡义,见异思迁,可他却……舍不得他死。 分明,他那么可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