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落在雪白的信纸上:温玉上秘奏于天地,奏报前花神凉玉入魔,血债累累,罪不可赦,两百年前并未身死,如今尚苟活人间,已知其容身处,请天宫出兵速速将其捉拿问罪。 不知为何,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反倒松了口气,仿佛像是卸下了千斤重的担子一样。 “殿下!”疏风见她没有反应,脸色凝重,“接奏的文官不只司墨一个,挡住了这一封,谁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封、第三封,早已递上去了!”他呼吸颤抖,“这件事情一旦让天帝知晓,便是整个天宫对你一个,你……” 凉玉默了片刻,答道:“我知道。” 她看了那折子一眼,微微笑道:“只是,现在谁沾上我,谁就是活靶子,你们还是……” 他忽然强硬地打断道:“没有还是,这封折子我会就地销毁,永远不会让它见天颜……” “好仙友!”她叹息道,“你不懂我的意思吗?或许这折子只是个引子,反倒将你钓出来了。” 疏风也叹了一声,语气和缓下来:“无所谓。”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我和司矩仙君一样,自打知道这件事开始,我们便已经是一起的了。” 凉玉心中一热,看了他很久,深深吸了口气:“你知道公然与天宫为敌有什么后果?” “当年鸿渐上神被诛杀于南天门外,叱咤天宫的凤桐神君,让天帝逼作下界谪仙。”他的脸上青白交加,是一种愤慨和不屑相融的神色,额角青筋都暴出,“无非贬斥,最多一死!” 她被他突然拔高的语气吓了一跳,缓声道:“或许到不了那一步,不要想得那么糟……” 他的神色缓和下来,有些窘迫,咳了一声,又恢复了谦谦君子的姿态。 凉玉看着他,倏忽笑起来,她在院子里踱步,裙摆逶迤,“每天要防备那么多暗算,真是烦死了死了,倒不如摆到台面上来,大家真刀真枪地打一场。” 疏风本已跟着微笑了,听到“真刀真枪打一场”后,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殿下……” 凉玉轻轻一笑,没有回话,接着道:“我原以为,只有我一个的。” 疏风的眼眶发红了:“殿下要做什么,小仙自当尽心竭力。”他环顾四周,似乎觉得一句承诺仍然不够,眼神忽忽一明,“我回去叫上司矩他们,今天便搬来!” 凉玉:“……” 什、什么? 司文的疏风弃文渊阁奔她而来,还要带着司矩司墨一同过来,这不是公然反了吗? 凉玉眉心直跳:“兹事体大,仙友还是先回去……咱们慢慢商议。” “慢慢?”他拧起眉,看上去比她还发愁,苦口婆心道,“殿下,我们若不快些应对,你不怕天宫的人明日就来抓你上天吗?” 凉玉瞪着他:“呸呸呸!” 疏风自知失言,闭了嘴,面颊微红。 这一炷香的时间里,磨砺了两百年,终于变得稳重有礼的疏风,在她面前已经失态数次,要是让文渊阁小童祈年看见,一定会惊得合不拢嘴。 疏风终于坐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那……殿下以为呢?”凉玉想了想,道:“谁说我们不先发制人了?既然温玉决定摊牌,那我们比她摊得更早就是。” “你是说……” “写一封明奏上去,说温玉乃魔尊跫戾之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