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道:“我也没说你做了什么,你这般急死忙活地做什么?!出去!” 兰舟不敢再辩解,低着头面带不甘地退了出去。 徐凊儿冲杜薇抬了抬下巴:“你说,她到底做了什么。” 杜薇低声道:“那日奴婢在外面守着,防着您和圣上有什么要的,怕没人照应,那时候就见她没头没脑地闯了过来,头先要说替我的班儿,后来又说是您命她进去的,我看她打扮的光鲜,嘴上又太伶俐了些,怕她是起了歪心思,便没敢放她进去。” 徐凊儿面色一戾,用力拍了下案几,震得上面的茶水都跳了几跳,恨声道:“这个贱|婢,打量着谁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她主子我还没得圣意,她倒是想捡着高枝飞了,也不怕摔折了腿,丢了命!”她抬头皱眉看着杜薇:“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要是早些说了,今儿个不就没人替她挡事儿了?杜薇不慌不忙地道:“那些日子主子一直不开怀,奴婢怎好让您再为这点小事儿烦恼?本想先捂着的,但如今奴婢马上就要被许人了,想着如今不告诉您,以后怕是没机会了,这才赶上了今日说。”她抬起头,又是一脸恳切地道;“奴婢觉得,她既存了这个心思,您不防着她不行啊。” 杜薇抬眼打量着她的神情,接着道:“还有...如今那幅烟笼水云的纹样已经还差几笔就要完工了,要不我给您拿来先过过眼?” 徐凊儿没答话,垂头思索起来,然后又抬起头微微笑道:“我方才想过了,你性子沉稳寡言,若是离了我身边,就恐被人欺了去,兰舟是个伶俐的,把她许人,她自己也能得些实惠,倒不如把她替了你。” 杜薇脸上既看不出欣喜,也看不出不甘,仍旧平平地道:“是。” 徐凊儿指尖在桌子上划了划,折下瓶里的一枝花来放到鼻端嗅着,冷笑道:“你去把她叫来,我要亲自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杜薇躬身退了,转头对着屋外一脸焦急惶然的兰舟道:“主子叫你进去。” 兰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尖声问道:“主子叫我做什么?!是不是你说了甚么?!” 杜薇漫不经心地道:“自然是有好事了,我们是没福气的,讨不了你的赏。” 兰舟听着她把原话奉还,忍不住尖声道:“你!你说,是不是你害我!”虽是问话,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杜薇笑了笑,抬手把手腕从她手里拔了出来,不顾她涂了蔻丹的指尖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出几道痕迹,转身走了。 兰舟在原地不甘心地跺了跺脚,抬步进了正屋。 杜薇在东厢里捻起针线,听着正房里隐约穿出的动静,是兰舟急急地辩解什么,然后是徐凊儿斩钉截铁地呵斥,最后又听到了皮肉相击的闷响,似乎是兰舟又挨了打,她摇了摇头,起身关上了窗。她并不恨兰舟,反正第一世的时候,没有兰舟的挑弄,徐凊儿也照旧起了把她配给太监的心思,如今不过是早些罢了。 兰舟就是再不情愿,也终究是被人送走了,听说还是被几个太监拖着走的,杜薇对此一点同情心也无,倒是徐凊儿很是得意了一番,但很快她就得意不起来了,因为那原是罪官之女的陈芷兰,不知怎么地,一朝得了圣宠,今儿个又晋了位分,从淑女一跃成了美人——跟徐凊儿平级,又从原来住的偏远小院子里挪了出来,挪到了秾华院不远处的猗兰轩里,听说皇上是觉着那院子里也有个‘兰’字,这才赏她住了那里,倒是跟徐凊儿做了邻居。 这后宫里起起落落的,一朝还是最最不堪的下等人,一夕就飞上枝头变了凤凰,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子,让人不敢小瞧了去。 这些事儿都和杜薇无关,她管不了,也不想管,横竖天大的麻烦有徐凊儿在前面挡着,她反倒落了个高枕无忧。 她为了防着兰舟算计,这些天加快赶工,‘烟拢水云’的纹样也已经绣好了,她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足,干脆绣了几个配套的绢帕,扇面和绣鞋上的纹样也一并呈给徐凊儿,她事情做得漂亮,徐凊儿自然欢喜,就暂且收了想把杜薇打发出去的心思,留她在身边差遣。 如今已缠缠绵绵的下了几场秋雨,青砖地上一片湿漉,雕花的蝙蝠纹被雨水打湿,却显出十分的灵动来,缸里的锦鲤也欢实的紧,院里的桂树从从容容地开了,有时随风摇落,满院子的香气更要溢了出来,老远走过都能闻得见。 徐凊儿却认识郁郁的不开怀,因着她不得宠,六局一司的人拜高踩低,将她的物件都克扣了不少,而送过去的兰舟,听说没几日就没了,崔白那里自然就断了路子,徐凊儿对下人向来不上心,自然不会也没本事去讨说法儿,只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