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凊儿浑身已经瘙痒难忍,忍不住隔着帕子重重掐了几下,以疼止痒,动了动身子道:“确实不假,可是这两样出了问题?” 太医叹息道:“菌子和牛乳乃是天生相克之物,不能混着食用,否则轻者全身起疹,重者只怕还会发炎溃烂。”说完就听到‘啪’地一声,他猜着是里面的贵人失手打翻了甚么,连忙补充道:“不过前几年宫里也出过这样的症状,当时便研出了膏子,我回头命人取了来,您每日晚睡前擦上一回,饭后再吃上几粒丸药,约莫十五日就能痊愈。” 徐凊儿尖声道:“十五日?我是要伴驾服侍左右的人,哪里有那么长的功夫?!” 太医心里暗嗤,皇上身边那么多绝色佳丽,哪用你时时伴驾?不过嘴上还是肃然道:“您这疹子起在脸上,就是为着容貌着想,也万万急不得。” 徐凊儿似是接受了这个理由,在幔帐后勉强点了点头。 杜薇起身送走太医,正赶上打听消息的绿环回来了,两人不似前段时间那么剑拔弩张,便一道走了进来,徐凊儿一把扯开帷幔,紧着追问道:“如何了?皇上那边如何了?可查出是谁?可狠罚了那人?” 绿环脸色凝重,缓缓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主子,事情怕是要这么压下来了。” 徐凊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什么叫压下来?!” 绿环也是一脸惶惑,但强压着性子道:“那小太监查出来了,是个寻常的小火者,原在顺妃宫里当过几天差...” 徐凊儿满脸怨愤地截断她的话,狠狠地擂了下桌子,手上的金臂钏叮咚作响:“我就知道是她!” 绿环怕她磕伤自己的手腕,忙忙地拉着她道:“小姐仔细伤了手。”她苦笑道:“那太监说他只是一时端错了,皇上命人把他打死,还喝令其余人不许再提起这事儿。” 徐凊儿从她手里挣了开,追问道:“那顺妃呢?皇上可有处置她?” 绿环缓缓摇了摇头,叹气道:“娘娘她自是不肯认的,说是那小火者自作的主张,无凭无据地,皇上因此只罚了她半年的薪俸,不痛不痒地,能顶什么事儿?”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杜薇有段日子没听到徐府二房的传闻了,不论是好是坏,总都是没个着落。但联想到宫留玉那日的提点,再加上皇上如今对徐凊儿这般漠然地态度,心里立刻得出一个结论来,难道徐家二房如今真是不成了? 徐凊儿尖声道:“凭什么?!” 绿环看自家小姐遭了如此大罪,还得强自忍着,也不由得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道:“您千万保重身子,切莫太过伤心了,皇上对您这般喜欢,回头养好了容貌,还要再伺候皇上呢。” 杜薇在一旁冷眼看着,徐凊儿到底是没变的,她惹恼了顺妃,顺妃怕明里整治会被人说‘善妒’,只能暗里用这种阴招了。不过这也怪她自己,若不是她这般招摇起来,偏又没招摇的本事,轻易就给人算计了进去,又何至于此呢? 徐凊儿忙拉着她的手道:“是了,你快去,太医方才留了膏药下来,叮嘱我日日要用。”她又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都说嫁了人,夫就是天了,可我呢?丢在宫里不闻不问好几个月也就罢了,好容易得他一点好脸色,如今又不成了,顺妃除了位分比我高点,哪点比我强?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为甚不为我出头做主?‘ 杜薇看了她一眼,面上差点笑出来,忍不住摇了摇头,论位分,顺妃是妃位,论出身,徐府二房现在还飘摇着呢,说到底徐凊儿不过是妃妾罢了,又不是正经的皇后娘娘,谈什么夫妻情谊?再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顺妃都跟皇上做了近二十年夫妻了,怎么着也比才得宠几个月的徐凊儿强些? 两人正说话间,挽香就拿了药进来,徐凊儿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去握住,她紧着好,便催着绿环日日给她抹药,饭后还不忘吃清毒败火的丸药。 就是如此吃了几日,身上也不如何痒了,本已是见好了的,可没想到就在第五日上头,徐凊儿从双颊开始,全身红肿溃烂了起来。 ☆、第24章 惩戒 秋日的风刮在人身上凉飕飕的,金陵的秋风不必别处,空气里带了些潮潮的湿气,裹挟着凉气,仿佛要钻进人的骨头缝里,这样的阴冷,在泰华阁里尤为明显。皇上前日曾来过泰华阁一回,本是要留宿的,但见了徐凊儿的脸,只赏了些东西,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离去了,前后加起来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食色性也’,竟连皇上也不能免俗。 宫重的走仿佛带走了阁里所有的想头,只剩了沁入骨髓的阴冷,徐凊儿却出奇地没有发怒,只是颤着手指重新带回面纱,然后翻着花样地折腾着泰华阁的下人们。随着她的再一次失宠,宫里也渐渐地没人来探望了,只是陈芷兰有时来探望着,不光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