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秋日里难得的大晴天,她在窗棂前摆了块白布,正把要晒的挨个排开,让晒得更充分些,就感觉身前一阴,她抬起头,就见一个高挑的美人站在她身前。 杜薇半蹲在地上想了想,这才想起来是同院的清涟,她也不起来,就这么微仰了脸道:“清涟姐姐有事?” 清涟生的妍丽,虽是丫鬟,眉宇间却有种大家小姐才有的骄矜,似是不太擅长搭讪这事儿,在原地留了半晌,才捡起地上晒得一片姜道:“这是什么东西?” 杜薇答道:“是腌渍好的姜片,看着今日日头好,特地拿出来晒晒,吃着有味道。” 清涟也就势蹲了身,点头赞道:“你真是个有心思的。”她略踌躇了会儿,试探着问道:“这是做来自己吃的?” 杜薇低头继续摆弄:“不是,喂马的。” 清涟哦了声,这边话断了头,她神色略有尴尬,还是没走的意思,另起了个话头问道;“听说你是被殿下带进府里的,这面子可真是大发了。” 杜薇低着头没吱声,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想笑,她晚上被宫留玉带回来,院里上下估计都传开了,昨日又是陈宁亲自来传的话,在下人里算是一等一的得脸,而且还被安排住在西府,难怪这些丫鬟们昨日你一言我一语地来试探,然后就是合起伙来排挤。 她微低了头道:“姐姐想问甚么?” 清涟脸色更见尴尬,干咳了声道:“你不是府上的人,进府之前是做什么的?” 杜薇把晒的有些卷边的橘子皮翻了个面儿,才随口答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在别的府上做活儿。” 清涟紧着追问道:“是哪个府呢?” 杜薇侧头看了她一眼,也不怕闪了舌头:“中山王府上。” 清涟讶异道:“王府上?那可是金银成堆儿的地方,作甚要把你送人,难不成你犯了错?” 杜薇被她问的不耐起来,皱着眉毛敷衍道:“上面人怎么行事,咱们底下人怎么做便是了,难道我还去打听主子怎么想不成?” 清涟脸色讪讪的:“我不过多问了几句罢了,”又忍不住站起身子,略带了妒意地道:“你可是得了大脸了,让主子亲自带回府里的你还是头一个,不像我们几个,熬到现在脸殿下的面都没见一次。” 杜薇垂头把晒好的姜片梅子放到脚边的竹篮里,头也不抬地道:“姐姐说的哪里话,不过是殿下从王府里回来,这才顺便把我捎带了回来,哪里谈得上亲自带来呢?再说了,我是个没甚面子的,可到底是王府出来的人,殿下总得给王府几分颜面不是?”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清涟不由得点了点头,想着极力蹿腾自己来试探的几个丫鬟,暗地里咬了咬牙。 杜薇收拾好东西,起身正要走,清涟就抬步追了上来,对着她笑道:“你一个人做这么些活计也太累了些,让我同你一道走吧,多少也能轻省些。” 宫留玉常亲自去探望他那些宝贝马,这也是全府都知道的,杜薇一抬眼皮子就知道她存了什么心思,叹了口气躲开她的手:“姐姐何必呢?殿下如今不在府里,你就是跟了我去也见不着人,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清涟被她一语道出心思,脸色登时忽青忽白起来,咬着牙骂了句:“小蹄子就会乱嚼舌根!” 杜薇也懒得理她,提着篮子就出了门,养马的地方在东院,她绕了大半个府才到,那匹青睢霸道地占了一间马棚,它独自埋头在马槽里喝着水,其余的几匹都只敢站在一旁远远儿的看着,她瞧着瞧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所以说什么人养什么马,青睢倒颇有几分宫留玉的桀骜乖张。 青睢昨天被她喂了好几块方糖,老远地见着她就亲热的打了个响鼻,杜薇靠近它后,它又晃着大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 杜薇心里欢喜,抬手抓出几把姜片放到它马槽里,低头看着它大嚼。她低头给青睢顺了顺毛,神情忽然温柔起来。 要说起来人还未必有畜生可靠,她前世养过匹马,不管她遭了难还是后来平步青云,都没有舍了她,有次大雪封路,她又不慎在鞑靼遭了埋伏,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