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称呼?”忆君不敢摆出高姿态,她是罗家女郎,没姿格在大长公主府摆谱。 “不敢”,那侍婢抬首嘴角虽挂着笑,眼睛上挑却不把忆君当回事,语气却是很恭谨:“奴婢唤红芍,但问女郎有何吩咐?” 忆君本想说闻见熏香不舒服,话到嘴边又长了个心眼,换做另一种说法:“我闻不惯屋里的熏香,烦请红芍姐姐撤了。” 红芍仔细看床上跪坐的人,眼底现出不屑,一边唇角上挑笑得讥讽,拿话顶道:“女郎怕是不知道,此香名唤九制都夷香,宫中御用之物。也就咱们郎君能得一份,别的国公、侯爷想闻一下也要圣上高兴。” 红芍的语气和神情完全是在说你一个狗尾巴草跑到御花园,还嫌花儿香,也不瞧自己配不配。 是狗尾巴草自己愿意来的吗?! 这两天看人眼色多了,忆君心里也憋着火,一边掀开被子下地,捧着香炉问道:“你说往哪里放,我自己送过去。” 红芍和她身后的几个侍女瞪大眼睛互相看一眼,另有个机灵的侍女向前从忆君手中接过,笑道:“还是奴婢去。” 那名侍女走到门口,碰见一人,大概是对方问话,她答道:“罗家女郎说闻不惯熏香味,命奴婢撤了。” “以后这屋里不必再用熏香。”尚显说话,屋里内个侍婢垂头应诺。 忆君带着一丝赌气坐在床边,暗恨带她相识武英侯的尚显,若不是他搅局,她还呆在青鱼巷里和邻家姐姐谈绣花样子,过简单且又平和的日子。 再嘴硬不承认,她和尚坤无法撇清关系。在青峰岭住了近一个月,回来后家门没来得及进,又来到大长公主府,同样也是留在这里过夜。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给人做妾,忆君心中别提有多窝火。 尚显挥手让侍女们都下去,侧勾头看向阿圆,知道她在气他,心里空落落的,想解释却不知从何开口,算了还是说正事。 “阿圆,那天郎君的事绝不能漏出一个字,对你阿兄也不能说。除了这院里几个侍卫,别人都不知道。” 忆君看着锦被上暗纹,点头嗯了一声,她还没傻到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随便出去乱说话。 阿圆侧身坐着,肩头单薄削弱,难以想出她怎么逃过郎君发作,尚显别过头看向屋外天空,清了清喉咙,“阿圆,是我哄过子君,把你骗到郎君面前,一直多有得罪。不过,你放心,郎君他以后肯定会对你好。” 什么叫好?忆君很想反问一句,转头瞧了下尚显的神情,她又咽下刻薄的话,轻声道:“知道了,十六郎先回罢,我要再躺一会儿。” 尚显用力点一下头,目光再在忆君脸上扫过,大步出了屋子。 他们都和子君一样,把武英侯当成一种信仰,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尚显明知错事,仍要犯错,不惜欺瞒同袍兄弟。 那个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他们死心踏地。权势只能换来假意的顺从和利益趋附,只有真正的人格魅力才能换来死忠,只不过忆君没瞧出来。 她现在更关心自己的处境,继穿越之后,再一次身不由己。看着自己沉沦在漩涡里,她不甘心,也仅剩不甘心。 ***** 尚坤从祖母处回来,听闻那只小老鼠醒来一小会儿,没用汤水又睡着,他不快地横眉问道:“她怎么没吃?” 红芍小心翼翼回话:“女郎只说要再躺一会儿。”等她再抬起头,郎君已进到东边厢房,只看见最后一抹衣角。她挺腰站直,睇目看向身旁的十几个侍婢,大家心照不宣凑近一步,孤立刚才对着忆君献殷情的那名婢女。 郎君没娶夫人,身边几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