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怕,就早些去歇息吧,不用在这陪着我。” 明镜摇摇头:“我就说说,在太太这才不害怕呢。” “太太别理她,她恨不得赖在这里不走了。”明辉点点明镜的鼻子,说。 哀乐声越来越远,老太太的棺材,大概已经被抬着出了云宅下山去了。 楚阳娿看看时间,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该亮了,也不晓得云起什么时候回来。 她肚子有点空,准备叫明辉去厨房弄点宵夜过来,却听外面脚步声,是云起回来了。 于是楚阳娿吩咐明辉:“他回来了,那就多做一份吧。” “是。” 明辉福了福身,便拉着明镜一起去了。 “这会再去做宵夜,怎么不早准备上?”云起进来,带着一身的寒气。 “忘了。”楚阳娿说着,拍拍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忙了一晚上,想必你也饿了,我让她们多做一点,一起吃。” 云起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白锻长衣,衬着橘黄的灯光,飘忽仿佛仙人。 他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将双手覆在楚阳娿捧着手炉的手背上。 楚阳娿被冰得一抖,差点连手炉都扔了出去。 “太凉了,你干什么。” “真暖呢。”男人笑吟吟地说。 “你这样子,一点不像在服丧,被人看到,必定要说你不孝。” “她的孝顺孙子早被她自己害死了。我为她做的,已经仁至义尽,至于其他,就再也不要想了。” 楚阳娿无话可说。 这时候明辉端着餐桌和食盒进来,等摆好了宵夜,她们又下去了。楚阳娿端起小碗,抿了一口清淡的菜汤咽下,才问:“老太太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那接下来怎么办?云家子孙几百人,一下子全死光了,他们都认定了是你暗下黑手,老人们那里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何家跟许家,恐怕也要浑水摸鱼,来找麻烦。” 就连楚阳娿自己都觉得,要是换做她,恐怕也要跟云起拼个鱼死网破。 云起端起粥碗嗅了嗅,而后一口将一整碗菜粥喝完,又用清水净了口,这才回答她的问题。 “云家子弟,此次是得了疫病死的,谁要是不甘心,就自己去抬了尸身回来。只要不怕搭上性命,就由得他去。” “但愿疫病不会蔓延开来吧。” “我已经派了医术高明的大夫前去,自然不会让疫病蔓延开来。” 此时的云起可谓是意气风发。 云家子弟凋零,老爷子病入膏肓,他父母之仇已经报了一半,现在只生下皇宫里活着的萧家人。 然而皇城沦陷,皇帝都要逃到文山来了,这简直是羊入虎口,他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竟然真的被他做好了。 可是楚阳娿近距离看,他表情淡然从容,一年都不像是多年夙愿得偿的样子。应该说,他不仅仅是在复仇。 无论是杀人偿命,还是谋朝篡位,对他来说,好像都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他只是想做,就去做了,就好像穷极无聊的人,给自己找一件打发时间的游戏,是否成功,是否失败,都不重要。 世俗的条条框框,他看似苛刻遵循,实际上从未放在眼里。 他是个疯子,楚阳娿忽然想,对于云家死去的三百多口人,他没有丝毫罪恶感。对因为他轻易挑起混乱而死于战争的成千上万黎民百姓,他从来视而不见。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要是失败了,会不会连累她的性命。 他好像只有好恶,没有悲欢。 什么恐惧,激动,欢喜,仿佛都跟他么有什么关系。 这个人啊,何其可恶,又何其可怜。 然而她已经跟他纠缠不清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