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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泽明拿拖鞋,边笑话他道:“来玩你还这么客气,上门带点儿礼,带礼吧你又不是上医院,给我拎这么大一果篮,我舅没回来,我一个人得吃到哪天去?”

    傅泽明对去朋友家做客没什么经验,只知道第一次去别人家里拜访不能空手,但也想不到该带什么,干脆订了个豪华大果篮。他看祝夏一边抱怨果篮大,一边笑地露出虎牙,觉得自己这果篮应该没买错。

    其实祝夏会笑和果篮一点不沾边,他就是高兴傅泽明来家里。他虽然朋友多,但里面一大半人是浮云情意,聚就玩散就算,只有特别喜欢的他才往家里带,这么多年来他请到家里来玩过的人,加上妹子也两只手可以数清。

    两人在客厅里坐了不到十分钟,祝夏给傅泽明拿了瓶水,傅泽明喝了两口,祝夏就拉他满屋子转,恨不得把自己家犄角旮旯都让傅泽明看看。

    傅泽明由他带着自己逛,两人呆地最久的地方是影碟收藏间。这栋房子是祝夏爸妈留下的,父母出事后祝夏不想搬,卢云波就住进来,他的行李中最多的是碟片,就腾出一间客房改成影碟收藏间。后来祝夏喜欢上看电影,和卢云波一起收藏碟片,这么多年下来,收藏间里的置物架增加了两个架子。

    傅泽明也在买碟,他的碟片比祝夏多,但跟卢云波比是小巫见大巫。收藏室里,卢云波的收藏按国别、导演、风格分门别类放置,整理得井井有条,国外的碟片有费德里科·费里尼、让-吕克·戈达尔 、黑泽明、弗朗索瓦·特吕弗、谢尔盖·爱森斯坦等导演的全集;国内的更全,《神女》、《野草闲花》、《恋爱与义务》这样的默片有,《火烧红莲寺》、《侠女》、《新独臂刀》这样的武侠片有,《爱奴》、《唐/朝/豪/放/女》这样的风月艳情片也有。

    祝夏和傅泽明在收藏间里玩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把家里逛地差不多,两人去祝夏房间玩,一起打游戏、看书、吹水聊天,他们在重庆时,只要不拍戏,经常这样一整天只在房间里玩,完全不会觉得闷。傅泽明忽然从漫画和画册中翻到一本相册,问祝夏可不可以看。

    祝夏看到相册愣了一下,很快想到相册应该是之前收拾房间和画册混一起了,相簿里有他小时候很多可笑的照片,祝夏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你看吧。”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翻相册,头几页是祝夏的婴儿时期,很多张都是被父母抱着,照片上的夫妻还很年轻,英俊美丽又神采飞扬,可以看出祝夏既像爸爸又像妈妈。傅泽明很快翻过这几页。

    再翻下去,照片上的祝夏进入幼儿园时期,被大人抱着的照片大大减少。他小时应该很不安分且不爱穿衣服,照片上不是光着屁股到处跑,就是露着小鸟神气活现,还有一张被大人恶趣味地扑了腮红、涂了口红、点了红色的眉心痣,看着活脱脱一个年画娃娃,不过这个年画娃娃在口水滴答地吃蜡笔。祝夏自己尴尬得不行,不停催促:“你快翻快翻。”

    傅泽明其实想再看会儿啃蜡笔,但见祝夏马上要急眼,便好笑地继续往后翻。接下来是小学阶段,豆丁从三头身进化到五头身,已经能从五官中清楚地看到现在的影子,相册里卢云波取代年轻夫妇频繁出现,他带祝夏出门玩、一起参加学校的活动、给祝夏过生日……看得出是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家长。

    傅泽明看到一张过生日的照片,应该是祝夏十岁左右拍的,照片上的小孩儿戴着金色的小皇冠,手里端着一碟蛋糕,鼻尖和脸颊上沾了一些奶油,站在电视旁对着镜头快乐地笑。

    祝夏看傅泽明盯着生日照看了好一会儿,不明白地问:“怎么了?”

    傅泽明指向照片上的电视机,有一点不确定地说:“电视上好像是我?”

    “你等等!”祝夏忙把照片从相册里取出来,拿到眼前细看,他从小到大看这照片,没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但从没注意过电视上在放什么,现在仔细一看,电视机上是一个少年在剥果冻。

    祝夏看看照片,又看看傅泽明,奇道:“好像真的是你。”

    傅泽明想了想,说:“我初一的时候拍过果冻广告,应该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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