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帮忙。如眼下这样的唇齿相讥,却都是无足轻重的。 谢景行走到窗前,将窗户拉了拉,免得外头的雨水飘了进来,走到榻边不远处的桌前坐下,随手拿了本书,竟是要坐着看书的模样。他头也不回的道:“本王在这里,你可以放心睡。” 沈妙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最后什么都没说。外头凄风苦雨,雷电煞是吓人。她将自己裹在被褥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桌前的人。 青年即便是坐着都显得身姿修长而挺拔,他随手翻阅着书,却是十分认真的模样。侧面看上去实在是英俊绝伦,浅黄色的灯火之下,整个人都显得温和了几分。褪去了玩世不恭的过去,此刻的谢景行显得沉稳而温和,身影仿佛可以遮蔽所有的风雨,便是什么都不说,竟也能让人生出些信任的感觉。 他心机深沉,冷漠狠辣,欺瞒天下人,亦有破釜沉舟的决断。愚弄皇室,偷梁换柱,表面玩世不恭,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是个好人,却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无情。 沈妙的心情,在外头的风雨中,那一点点愁苦和伤痛似乎也在这浅色的灯火之下被掩盖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淅淅沥沥的雨水终于在许久之后停了,桌上的油灯只剩下了一点点,烛火微微晃动,马上就要熄灭的样子。 桌前的紫衣青年合上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走到床榻边上。 床榻之上,少女睡颜安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的长发铺在枕头之上,闭眼的时候没有平日里的端庄,反而多了几分恬静,越发的显得整个人稚气未脱。 她其实只有十六岁,还只是个小姑娘。寻常的人家里,十六岁的小姑娘,大约在思索着哪家的少年郎长得好看,或是哪家的香囊做的比较香。 谢景行目光有些复杂。 他从第一次见沈妙开始,沈妙才刚刚及笄开始,她表现出来的,就是与年龄截然不同的老辣。是老辣不是沉稳,沈家所面临的处境十分复杂,可她似乎从来不曾慌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然而到底是个小姑娘,就如同她的小字一样,沈娇娇,本应该娇养着长大,她却必须被迫成长。从来没显示过脆弱不代表真的没有脆弱,比如方才她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眼眸中流露的绝望足以令人震动。 她抓着他的衣襟,浑身都在颤抖,仿佛经历了巨大的可怖,但是她却又在顷刻之间,恢复成平日里端庄的模样。像是受了伤的猛兽,却要时时刻刻彰显着自己的强大,因为一旦被敌人发现了伤口,就会被不留余力的斩杀。 谢景行迷惑,他不是良善之人,亦有常人没有的狠绝,但每每面对沈妙的时候,总会留那么一分余地。从第一次见沈妙开始,其实他的姿态都是退让的。他在让着她。 但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就好像他故意说雨未停,不过是为了看着她睡着一般。她明明很害怕,却要逞强,他也就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雨停了,他将杯子给沈妙掖了掖,放下纱帘,离开了屋子。 床上之上,沈妙睫毛微动,却没有睁开眼。 与沈宅一墙之隔的宅子,如今已经被睿王一并买下。谢景行从里走出来,等在外头的铁衣和南旗赶忙跟上。 “宫中的帖子,重新接了。”谢景行道。 铁衣一愣:“主子不是说不去?” “改主意了。”谢景行扫了他一眼。 铁衣连忙称是,心中却是狐疑不已。那帖子是宫中几个皇子给下的,一众明齐的皇子和大秦的太子,谢景行是不想搀和到其中,直接给拒了。怎么如今又突然想到去了。铁衣又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自家主子,只觉得谢景行眉眼都带着冷意,心中更加纳闷了。 谢景行目光微冷。 沈妙的梦里,其实不止唤了罗雪雁的名字,还有定王傅修宜。 再也不要喜欢傅修宜了……他唇边忽而泛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喜欢? 喜欢过,总归是一个让人觉得碍眼的词。 …… 定京城冬日的惊雷,让第二日迅速转冷。仿佛一夜之间便到了深冬,人们议论起昨夜的那场大雨,俱是说来的有些突兀。 “没想到雨说来就来,倒是忘了院子里的那些花草,画意想起来的时候,好几盆都碎了,那些花平日里都是精心侍弄的,这么一来倒是可惜了。”陈若秋一边替沈万整理着衣裳,一边说起昨夜的大雨。 陈若秋自来都是要讲究几分雅致的,便是那些花儿草儿也是找些特别稀缺的品种。沈万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目光却没看向陈若秋。 陈若秋注意到沈万这幅模样,就笑着问:“老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沈万回过神来,看着陈若秋道:“我想着,玥儿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