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个人的书房亦是修缮的十分宽敞,加上一些富丽堂皇的摆设,倒不像是书房了,有些宫殿一隅之感。那正座上坐着一人,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扳指。他身着暗紫色绣金的华丽衣袍,衣裳慢慢的铺了宽大的座椅,仿佛一道紫色流云自天边流泻下来。 跪在地上的人匍匐着身子,只看得到面前的靴子,青黑色的鹿皮靴,走线也是最工整的,细细密密的缝的纹丝不动,那丝线似乎也是滚银边。而只是一只靴子,似乎也能窥见这主人嚣张又华贵的气度。 谢景行一只脚榻上软榻,半倚在座中,垂眸看向底下人。他的眉眼英俊的不像话,微笑的时候风流溢的满园春色挡也挡不住,然而冷起脸来的时候,却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胆寒。那漂亮的桃花眼中仿佛春水都在瞬间变成了高山之巅的冰泉,他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说吧,主子是谁?” 那人咬着牙不言。 高阳和季羽书亦是皱紧眉头。 谢景行懒洋洋一笑,道:“不说也行,扔到塔牢。”他忽而弯腰,凑近那侍卫,压低声音道:“反正我也知道是谁。” 侍卫面色不动,身上亦是伤痕累累,显然在这之前已经受了不少折磨,谢景行微微一笑,只是笑意却并未到底眼底,道:“收了他的令牌。” 季羽书和高阳同时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侍卫。 侍卫一怔,随即面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一句令牌,显然谢景行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谁都知道大凉的睿王心狠手辣行事又肆无忌惮,而塔牢更是听着便让人胆寒的存在。饶是他也会心中颤抖。 侍卫心一横,索性跪下来朝着谢景行磕了几个头,道:“殿下开恩!” 谢景行扫了对方一眼,嗤笑道:“皇兄派来的人就是这个德行,”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地嘲讽:“还以为骨头有多硬,没意思。” 季羽书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要你对沈五小姐做什么?” 这人是在沈宅门口捉到的。也亏得谢景行整日派自己人盯紧沈宅免得又意外发生,此人武功极为高强,又颇为警觉,谢景行的人蹲着守了好几日才逮着他。现在想来倒也不足为奇了,毕竟是永乐帝身边的密探,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大凉皇室才岌岌可危。 那侍卫本想说什么,却对上谢景行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得觉得脊背发寒,要知道整个凉朝皇室,这位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笑意,慵懒又俊美的睿王才是最不好惹的一个。两年前他回大凉,朝中多少势力在其中暗暗博弈,却被谢渊一一摆平,那些个和他作对的大臣,也被铲除的连根都没留一个。手腕狠辣,心机深沉,做事却又让人抓不到把柄。然而除了朝斗之外,他也办了好几件漂亮事儿,让那些守旧的老臣也无话可说,所谓令人又爱又恨,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在他洞悉一切的锐利目光下,侍卫也再不敢隐瞒,只得全盘托出,道:“陛下知道沈五小姐之事,恐殿下逗留明齐是因为沈五小姐,派属下前来查探……并未要属下伤害沈五小姐,全是查探……” 高阳和季羽书都不约而同的脸色有些不好,永乐帝虽然身在大凉,可在明齐定京未必就没有眼线。发现沈妙和谢景行的关系,最后会怎样还真不好说。可是以永乐帝的性子,是决不允许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沈妙到底是明齐人,这个身份会带来诸多变数。从季羽书和高阳看来,不见得永乐帝会同意谢景行的心思。 可是最让人头疼的是,这兄弟二人都是一样固执,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永乐帝若是阻拦,谢景行又岂会乖乖就范。加之比起永乐帝来,谢景行这些年在明齐遭遇的暗杀亦不在少数,性情更加桀骜乖张,兄弟俩真的动起仗来,只怕是腥风血雨,天昏地暗了。 果然,谢景行闻言,便笑了一声,道:“哦?既然只是查探消息,那就不必关塔牢了,送你回大凉吧。” 侍卫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头上谢景行的声音传来:“你知道怎么说?” 侍卫犹豫了一下,睿王和永乐帝都是一样令人恐惧的存在,他的心中很有几分绝望,试探的问:“殿下和沈五小姐并无关联?” 谢景行饶有兴致的瞧着他,漂亮的眸中似乎含着某种深意,他慢慢道:“皇兄的人怎么能说谎呢?” 高阳捏紧了手中的折扇,季羽书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