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定定的看着她。 沈妙见过楣夫人的时候,那是她从秦国回到明齐后了,宫中多了许多嫔妃是她早已料到的事实,但是诞下儿子的,却只有楣夫人一个。起初她不相信傅修宜那样冷峻的性子能对一个女人有多宠爱,后来亲眼见到了,却是不得不承认。 楣夫人深得傅修宜宠爱,所以一开始面对沈妙的时候,就从来没有低过头,便是低头,也是假意的、敷衍的、让人没有一丝快乐的低头。就算沈妙作为皇后,在后宫之中,似乎楣夫人也要高于她一头,就像傅盛永远比傅明得宠。 而眼下,那一位总是轻轻抬着下巴,风情万种的,看着她充满嘲笑的女人却以一个谦卑的姿态,自称“民女”,称她为“王妃”。 世界何其之大,大到人的一生都可以重来两次,世界何其之小,小到过了两世,居然还可以再遇到前生的仇人。 李楣见沈妙没有回答,有些赧然,微笑着就要拉着李恪走,季夫人想要劝住,可是睿亲王府到底是沈妙才是主母,她是没有理由越过沈妙拿主意的。 “慢着。”沈妙突然开口。 李恪和李楣一愣,二人转过头来,却见沈妙笑的温和如水,她道:“既然救了殿下一命,就是整个睿亲王府的恩人。两位这就离开,岂不是要让睿亲王府被人戳脊梁骨,说是性子凉薄?” “这怎么能说是王府性子凉薄呢。”李楣摇头,笑道:“这是我们的主意。” “总得等殿下好全了再走吧。”沈妙微微一笑:“不然,半途而废的事情,亲王府可承担不起。” 这话中的意思却是有些怀疑在里面,如果那株传说中的传下来的药草其实是假的,过几日谢景行又旧病复发,到时候上哪儿找人去? 季夫人和季羽书有些尴尬,沈妙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怎么就面对这对姐弟如此严苛呢?人家是救命恩人,再如何总归也不能用这种态度,就算心里有猜疑,也没必要说出来。 可是沈妙却知道,这姐弟二人也许不会因为亲王府的感谢而留下,却一定会因为亲王府的怀疑而停留。 因为他们的人生,就是做尽了坏事都要留下一个美名,不容许自己有一个污点的人,怎么能平白无故的任人泼上一盆脏水在身上呢? 果然,此话一出,李恪便面露愤概之意,他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在这里,亲眼目睹亲王殿下好起来的!” 沈妙微笑:“那便好,亲王府欠你们这样一份‘恩情’,若是不留下来,我们怎好‘报答’呢。” 她一会儿怀疑,一会儿又说报答,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李楣若有所思的瞧着她,沈妙注意到她的目光,便又笑道:“我还有些事情,便不在此奉陪各位了。”又对季夫人道:“姨母替我找带着各位夫人便好。”作势要走,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在李楣面前停下脚步,笑道:“这衣裳我看着也是怪衬你的,倒像是本就是为你做的一般,既然合身,也不必脱下来还我,就当是我送你便是。” 沈妙说的是送衣服,到又不像是送衣服,仿佛是在恩赐个什么东西一般,饶是唐叔自来圆滑,今日都被沈妙莫名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沈妙走后,才看向罗潭。 罗潭吐了吐舌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转身也跟着走了。 季夫人有些惭愧的看着李楣和李恪:“王妃这些日子都操心着亲王的病情,大约是有些敏感,还望你们二人多多担待一些。” “拳拳之心,自然可以了解。”李楣微笑。 “那我们先到里头说罢。”季夫人笑道。 季羽书也看向李恪,犹豫了一下,道:“李兄,请。” 沈妙回到屋里,惊蛰谷雨看见她回来,先是惊喜的迎了上去,道:“夫人,您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奴婢们都焦心急了,只怕您有什么不好。” 待看清楚沈妙一身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