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谢景行的生辰,这叶楣却在这里跳什么舞,反而喧宾夺主。况且还主动要沈妙来唱歌跳舞,凭什么要求别人也与她一样呢? 季夫人看着沈妙,心中焦急,谢景行的生辰全都是宴请的朝臣,沈妙把气氛弄得如此之僵,别人只会怪责睿亲王府没有规矩,损的是整个亲王府的脸面。还会说沈妙善妒,与一个叶家千金斤斤计较。 叶楣踌躇的站在原地,她微微蹙眉,就惹人心怜,好好的一个美人儿,被逼到如此境地,让人觉得十分不忍。厅中的男眷们就有些打抱不平又自诩正义的,想要英雄救美,为叶楣说话了。 沈妙扫了一眼厅中众人,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叶楣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她想要什么,从来都不用自己说。皱皱眉头,叹叹气,就驱使着周围的人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今日自己拒绝了叶楣,只怕第二日全陇邺的人都要站在叶楣那头了。 怎么就能让叶楣如愿呢? 她站起身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笑道:“不过,叶小姐‘盛情难却’,我就‘勉为其难’,恰好前些日子学了一手曲子,就弹与叶小姐听罢。” “怎么是弹给‘叶小姐’听呢?”卢夫人笑道:“不应该是恭贺殿下生辰吗?” “这曲子悲的很。”沈妙淡淡道:“不似喜庆乐调,也不适合恭迎生辰。只是我前些日子觉得好,便学了,既然叶小姐仰慕与我,好东西自然要与之分享,对么?”她含笑看向叶楣。 叶楣也柔柔一笑:“自然是的。” 这二人言语间你来我往,仿佛有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叶楣妩媚,沈妙端庄,各有各的美,一时间竟然分不出主次。沈妙端着袖子,走到中间,叶楣退下。惊蛰连忙给沈妙寻了椅子过来,沈妙抬眸,问:“取琴来吧。” 谷雨过了许久才出来,道:“碧霄楼只有一把焦尾琴,夫人……” 焦尾琴音色特别,谷雨心里清楚,跟了沈妙这么多年,几时见过沈妙抚琴过的。她一边暗恨这叶家千金不安好心,偏生要沈妙做这等风雅之事,一边又为沈妙犯了难,打肿脸充胖子,丢了的脸面只会是自己的,尤其还是在这陌生的异国他乡,没有人会看在沈家的面子上对沈妙礼让三分,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心怀鬼胎,恨不得落井下石。 尤其是有了叶楣那独树一帜的水墨舞珠玉在前,沈妙做什么都是相形见绌的。 “无碍,就拿它吧。”沈妙道。 周围的夫人小姐闻言,俱是窃窃私语起来。 “不是说自来粗野么,竟还要托大弹琴?” “应当是想与叶家小姐一较高下吧,可真是争强好胜。” “哎,可惜了睿亲王府,今日只怕是要丢脸面了。” “明齐的人果真上不得台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他们说话的声音小,却掩饰不了嘲弄的目光。罗潭倒是信心十足,虽然没听过沈妙弹琴,可是莫名的,她总是觉得沈妙无所不能,既然说得出口就一定能做到。 季羽书却和高阳咬耳朵,悄声道:“嫂子真的会弹琴?当初沣仙当铺查出来的消息,可是连弹琴的先生都没给她请过一个。无师自通?太厉害了吧。” 高阳耸耸肩:“我也不清楚,静观其变吧。” 裴琅也是在宴请的宾客中,广文堂是有教授琴艺课,可沈妙没有选择修琴,裴琅也曾听闻那里的先生抱怨过,沈妙连琴弦都分辨不清楚。这会儿见沈妙欣然接受,心中难掩诧异,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谢景行,想着沈妙如此争强好胜,也都是为了谢景行吧。 谢景行微微蹙着眉头,捏着酒盏的手却微微攥紧了。 沈妙焚香洗手,淡淡道:“这首曲子叫《血咏》,是一位年轻的公主被迫要去与敌国和亲,屈尊下贵嫁给年过五旬的粗鲁敌国领袖,对于未来茫然不安,却无可奈何,希望能改变自己父皇的主意,心中悲愤绝望之下所做的曲子。”她声音淡淡,如同渺茫月色,竟然在楣夫人舞过的热烈后,让人迅速平静下来,仿佛随着她的话语,来到了故事中。 她弹拨了琴弦。 焦尾琴的琴音厚重,本就不似普通琴音清越,弹拨起来也难以动人心,而她一点一滴,抚的漫长。 分明是莫名的琴音,却声声扣人心弦。在弹拨的第一声开始,厅中就安静下来。 她慢慢的开口,慢慢的唱。 “长江浩浩西来,水面云山,山上楼台。山水相连,楼台相对,天与安排。” “戴月行,披星走,孤馆寒食故乡秋,枕上忧,马上愁,死后休。” 她的声音平日里温和的,如水一般清澈,然而此刻却带了沉痛之意,听得叫人眼圈发红,心头发酸。随着她的唱词,随着她的琴音,教人眼前仿佛浮现起了那年轻的小公主,生的雨雪可爱,却被迫穿着凤冠霞帔,苦涩的坐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