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与贤王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叮嘱他好生休养身体,便出了门。郁云慈跟着,只顾抹泪,十足一个悲痛到无法言语的孝女。 看到他们都要离开,郁亮嘴里呜声更大。无奈音不成语,旁边以为他是突逢巨变,一时无法接受。 方氏哭声渐大,「将军,妾身知道您难受…都怪妾身不好,最近只顾着清姐儿的婚事,忽略了您。让那贱婢有可趁之机,竟用虎狼之药勾得将军日日留在她的屋子里,才酿成今日大错…」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将走到门外的贤王和宁王听。 郁云慈倒是看出一些不对,比方说郁亮眼中的哀求以及对方氏的愤怒。不过他们夫妻的事情,无论是狗咬狗,还是相互伤害,她都乐见其成。 宁王和贤王自是要等太医过来诊治后才能离开,他们被安排到前厅坐着。郁云慈是女眷,又是将军府的姑奶奶,当然不会和他们坐在一起。 可她也不敢乱走,谁知道方氏母女存着什么心思。 于是她坚持要留在郁亮的房间里,哪里也不去。身边的传画紧紧跟随,脸色紧绷。传画没有采青机灵,却胜在力气颇大。 除了传画,她还把留在侯府的左四带上。此时左四就守在院子外面,随时候命。她与左四约定过,让传画不时地出去露个面。 若是超过一刻钟没有出现,就让他赶紧行动。 「呜…哦…」 郁亮脸憋得通红,一直喘着粗气。无奈身不由己,好不容易抬起手,又无力地垂下。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神色冷淡。 「父亲,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母亲爱重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悉心照料,不离不弃。毕竟你们恩爱有加,阖京皆知。」 「呜…呜……」 郁亮大急,使劲想抬起身子。 她上前,轻轻将他按住,眼神直视着他。 「世人常说因果报应,父亲突然犯病,不知是种过什么因,才得到这样的果?既是自己求来的果,理应受着。」 郁亮停住不动,嘴里也不乱叫,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父亲何故如此看我?难道我说得不对?方才我进府时,看到表舅在忙前忙后,帮忙母亲打理前院。母亲到底是个妇人,抛头露面的事情只能交给别人去做。也是胜哥儿不争气,听说昨日喝了花酒,到现在还睡着不醒。」 她声音很低,听不出什么情绪。 只把郁亮气得喘气更粗,脸憋得胀红。 「父亲…你这是又怎么了?你可不能再生气,若是再气晕过去,只怕就难醒过来。这偌大的将军府,母亲一人守着多么孤寂,少不得要找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在此安享晚年。」 郁亮胸口起伏着,通红的眼睛闭上,嘴里呜出一个字。 这个字倒是不难听懂,是一个滚字。 她微微一笑,毫不以为意。宁王和贤王还在府中,方氏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耍什么花招。 屋子不大,她开始转悠起来,不错过屏风与柜子,全部查看一通,倒是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郁亮睁开眼,看到她的行为,愤怒中带着疑惑。 她转过头,看向他,「你是不是很奇怪我要如此小心,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若不是我机灵,只怕现在坟头的草都长得比人高,哪里还能来看望父亲。可怜你与她生活多年,居然没有看破她精致皮相下面的蛇蝎之心。落到如此田地,你也不算冤枉。」 郁亮心惊着,又开始呜呜出声。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