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巩福宁的保证,景修玄像是松口气,道:「我受匡家大恩,得匡家亲授剑谱,匡家事就是我的事。但我终是年轻,恐怕陛下不能采信。若巩大人亲自递折,想必陛下一定会郑重彻查。」 巩福宁点头,「你放心,我今夜就上折。」 「巩大人,且慢,时机未到。」 被制止住的巩福宁一愣,「时机?」 「没错,我们要等时机。」 莫名的,巩福宁就在他的注视下点头。这个青年不愧地继承匡家剑法的人,气势神态无一不似真正的匡家人。 尤其是五爷。 莫非是五爷位列神明后,点化了景侯爷? 仔细想想,越想越有可能。不知不觉中,巩福宁的脸色慎重起来,神色有些复杂,对待景修玄多了一份尊重。 景修玄看在眼里,眸色深沉。 「巩大人此次回京,可有什么打算?」 巩福宁的脸色沉重起来。他此次回京述职,要是他没有料错,恐怕他得挪个窝了。河西那里他经营多年,早已根深盘固。但一纸圣旨,他就得携家返京。 「一切听凭圣上的安排。」 程世万在他一抵达京中时,就来拜访过。先是叙了旧情,接着提出替他在户部留了位置,以他的功绩,一个户部侍郎的职位跑不掉。 他心沉了沉,姓程的现在手眼通天,要说对方没有在陛下面前说过什么,他是不信的。 要是他不知道姓程的所作所为,倒是没什么怨恨的,不过是换个地方,他照旧是天天变着花样地弄吃食。 景修玄微微一笑,说道:「巩大人在河西多年,自是难以割舍。当年河西荒凉,京官不愿外派,唯巩大人慧眼识珠,自愿请往。一别三十载,河西翻天覆地,瓜果甘甜,稻麦飘香,说是另一个江南亦不为过。然当年的烫手山芋成了肥肉,必引得四方闻风而动,都想沾些油水。是以,这块肥肉,巩大人是不想让也得让。」 道理巩福宁是知道的,一想到自己多年经营被别人坐享其成,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他心下一动,景侯爷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谈这个。 「老夫一切听从陛下安排,只是可惜河西的葡萄美酒…怕是无缘亲手酿制。不知景侯爷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眼下留在京中,不是上策。巩大人何不避走陇北?陇北虽然苦寒,但地广人稀,易于梳理。听说陇北雪域冰湖中,出产一种极鲜美的银背鱼,想必一定合巩大人的心意。」 巩福海哈哈大笑起来,「景侯爷真是说到老夫的心坎中,那银背鱼,老夫慕名已久。听说离开雪域的水,不出一天就会死亡。可惜一直未能尝鲜,若是真去到陇北,倒是能解解老夫这几十年的馋。」 景修玄神色松动,仿佛面前是一位年轻的士兵。 年轻的士兵在一场小小的庆功酒席上贪杯,睡到日上三竿未起,被他罚打二十军棍。二十军棍下去,士兵躺了半个月。伤势将好,就跑到附近的河边摸鱼,亲手做了一道鱼汤端到他的帐前,说是赔罪。 彼时,年轻的士兵脸色黑红,一脸的憨相,与现在的福相天差地别。 往事随风,想来令人怅然。 河西的事情,程世万倒是没有伸手。巩福宁和程世万有同袍之情,就算不为程派所用,也不会倒戈相向,所以程家不会打河西的主意。 真正动心的是方家,方家根基本就浅,缺钱缺人,就把主意打到了今年物产大丰收的河西。 「巩大人豁达,当今京中,局势尚不明朗,远离京中未尝不是好事。」 他眼眸深邃,真诚而不外露。几乎是没有细想,巩福宁就觉得他是真正的为自己着想。眼下各位王爷渐长成,京中风云变幻,确实不宜久留。 不知景侯爷支持的是哪一位王爷?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