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夹杂着清淡的樟木香揉在空气里,挥之不散。 她探出鼻尖嗅了嗅,总觉得有那么点心神晃荡。 天色已暗,古寺里渐次亮起了灯。 暖橘色的灯光落进眼底,百年老寺的祥和宁静扑面而来,她似乎找到了一点点慰藉。近日以来糟糕的坏情绪也很快得到了缓解。 小和尚带着她穿过两条清幽寂静的长廊,后院便到了。 后院石桌上煮着清茶,水汽缥缈,蒸腾而上。 上好的六安瓜片,茶香四溢,顺着清爽的夜风不断送入鼻尖。 司濛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茶香混着沁凉的空气一道纳入鼻腔,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茶香填充满了。 天一大师出了名的嗜茶。不单饮茶,也搜罗各方好茶。每有贵客到访,大师必以名茶招待。 此刻大师正在侧着身子与人攀谈。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坐于古旧的石桌前,像是两座静默沉寂的佛像。因为隔了一段距离,谈话的内容无从得知。 她微微抬头,视线落在远处,单看到那个侧影,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走近后,小和尚俯身唤一声:“师父,司小姐到了。” 天一大师旋即放下瓷杯起身,与此同时那人也转头朝司濛的方向看过来。 下一秒,他站了起来。 两人的视线隔空交接,司濛呼吸猛地一滞,心脏蓬勃而剧烈地跳动起来,砰砰砰响个不停。额角凸起,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翻滚沸腾了,不断敲击着她的太阳穴。 靠靠靠,真是冤家路窄啊! 隔了两三步的距离,两人面对面站着,视线交接,男人的目光意味深长,嘴角上扬,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天一大师看着司濛,目光一如既往的慈祥悲悯,捋着斑白胡须微笑,“令尊早前便来过电话,老衲早已恭候多时。司小姐,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司濛眉目恬静,微微一笑,笑容很浅,但却不敢敷衍,很是庄重。 天一大师于她而言是长者,更是恩人。当年最抑郁的那段时间,父亲将她送到永安寺,幸得大师开解,她才得以走出困境,重获新生。 所以面对天一大师,她必须恭敬谦和。 探灯强烈的光束从左手边射出,晕暖的灯光映照着年轻女子半边精致的侧颜,光影交错,说不出的温婉与恬静。 她轻声说:“大师您客气了,司濛此番前来怕是要叨扰大师一阵了。” 大师转着手中的佛珠子,动作放得十分缓慢,气息徐徐,“司小姐言重了,盂兰盆节法会将至,寺里人多才热闹。” 和天一大师寒暄间,司濛的视线却一直往四处飘,拼命避开那人。 这年头还没什么能比一.夜.情对象见面来得尴尬? 这人西装革履,满身的派头,气质清冷而矜贵。 能让天一大师亲自接待的必然是贵客,身份必定显赫。司濛暗中猜测这人的身份。 “这位是?”出人意料的一道男声,恰如雨打芭蕉叶,清透嘹亮。 司濛:“……” 司濛心里无比怨念,真想立刻遁地走人,落个清净自在。 亲,咱们装作陌生人不好吗?非得认识一下不可? 她敢肯定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天一大师听完,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侧还站了一个人,赶紧介绍:“晏先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宛丘司家的四小姐司濛。” 说完又看向司濛,“司小姐,这位是晏先生,今日来寺里有要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