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李遐龄、孙秋娘没想到她对这些都清楚得很,神情不由得微微一变,多少有些懊恼紧张。 李遐玉斜了他们一眼,又道:“只不过都是些孩子间的意气之争,迟早都会过去,亦算不得什么。”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暗发誓,下回便是再要争斗,也需得做得更隐蔽些。他们怎么就忘了呢?阿姊对家中的掌控,也不过比祖母稍逊一分而已,许多事都瞒不过她去。 此时,侍婢们已经将饭食一道一道呈了上来,李遐玉便道:“都是些庄园中出产的粗茶淡饭,十娘姊姊莫要嫌弃。” 贺兰山之东、黄河之西有数千顷沃土,灵州许多世家都在此购置了庄子,种粮养牛羊马匹,出息皆很是不错。李家借由地利之便也得了几个庄子,一边以部曲屯田,一边以屯田出息来养兵。 “田园野趣,多少人求而不得呢。”李丹薇勾起嘴唇,“我倒是想尝尝,贺兰山的水土养出的吃食究竟有何不同。” 说是粗茶淡饭,味道却也不错。新鲜鱼脍晶莹剔透,如新雪堆砌;蒸鹅肉羹甘甜无比,清淡宜人;昆仑瓜(茄子)辅以肉糜煎炸,口味略重却也诱人;蕨菜等野菜做的羹汤则鲜嫩无比,正合时令。各色主食糕点虽看着色相稍差,滋味却很足。尤其是芝麻胡饼、樱桃饆饠,做得异常鲜香酥脆,众人都忍不住多吃了几个。李遐玉便吩咐厨下再做一些充作干粮,待会儿随身带着,也好在狩猎的时候食用。 稍作歇息之后,一行人便驱马上了山。贺兰山中猛兽众多,熊、虎、狼、豹都很常见,冬季时也常有恶兽下山伤人。虽然带了一队女兵随行,又有谢琰遣来的数十部曲护卫,李遐玉却并不打算深入山中冒险。她们常年在山麓附近练习骑射,也时常狩猎,自是知道何处有成群的野滩羊、鹿群出没。她便随意带着大家去了最近的一处缓坡之上。 山麓缓坡皆为天然草场,奔马射猎再惬意不过。甫策马绕了一圈,众人便发现一群野滩羊正远远地聚在一起吃草。虽说滩羊均很警觉,一受惊便四下奔逃,却经不住李遐玉、李丹薇一箭又一箭,不多时便足足倒下了十余只。 “射得好!!”部曲与女兵皆在一旁喝彩,钦佩之色毫无虚假。主人家射猎,他们只管在旁边掠阵,时不时也会射些小猎物。 李丹薇眉飞色舞、兴致高昂,拨马往旁边而去,又发现一头鹿,便纵马追了过去。她的贴身侍婢自是不能让她出了视线之外,也赶紧随上去。李遐玉只使了个眼色,女兵们便绕路跟上,远远地看顾着。 眼见着姊姊们收获丰富,李遐龄也欲张弓射箭,却始终无法对准几头惊惶乱奔的小滩羊。他瞄准了好半晌,又懊恼地放下弓,如此反复好几次,仍是黯然地换了狩猎目标。孙秋娘见状,本想刺他几句,但见他有些垂头丧气,也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 于是,她压低声音道:“阿姊难得带我们出来狩猎,你这般岂不是扫兴?” “……小滩羊猎来何用?身上又没有多少肉。”李遐龄道,“方才也是没赶上射大滩羊而已。我并不是头一回狩猎,以前不也得了不少猎物么?”只是,仔细回想起来,确实从未射过幼仔而已。 “那便多射些野兔、雉鸡、狐狸。”孙秋娘道,“免得阿姊以为你射艺不佳。” “放心罢,我一定猎得比你多。” 两人较着劲,你追我赶,最终收获倒也很是不少。李遐玉见了,自是夸赞了他们一番。 及日落时分,他们才回到庄园。李遐玉命部曲将猎物分别送去河间府军营以及谢琰、孙夏处,又留了几头滩羊一头鹿送回家中。剩下的除了他们自己炙着吃之外,便让厨下炖肉与庄园中诸人共享。 因着李丹薇射了一头鹿,她便兴致勃勃地指点厨下做一样吃食“热洛河”。将鹿血调味灌进鹿肠中,而后过油微微煎炸。吃着外酥内糯,且没有任何腥味,口味十分独特。不过,鹿血是大补之物,不可多食,大家便只是略尝了尝。至于炙鹿肉、炙羊蹄等,便不必顾忌了。好不容易放纵一回,吃得油腻些又何妨,事后再喝些消食的桔皮汤就是了。 一连几天,他们早出暮归,时而无所事事地在贺兰山上游荡,时而躺在山坡上看云卷云舒,时而引弓射箭狩猎。这般闲适自在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快,转眼间,李丹薇便接到别庄遣人催她回转的信。 李遐玉发现,不过刹那之间,她璀璨的笑容便略有些黯淡起来。不论是寒门女子或是世家贵女,不论是否需要操劳生计,都总是会为各种礼仪规矩所苦。男子醉心骑射,旁人便赞“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