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杖!” 闫二郎顾嘶声喊道:“我乃童生!身负功名!” “打!” 县令压根不理他,皂吏更不会留情,扒下闫二郎的裤子,水火棍抡起来,挟着风声呼呼落下。 堂上再不闻闫二郎的争辩,只有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二十杖打完,闫二郎已是声音渐低,晕在堂上。 有皂吏取水来,要将他泼醒。堂侧的书吏突然朝县令使了个眼色,道:“大令,小的有话。” 迟疑片刻,县令起身离开大堂。至堂后,方询问道:“何言要讲?” “敢问大令,这闫二郎,大令欲如何处置?” 县令皱眉。 锦衣卫接连上门,涿鹿县衙上下已是风声鹤唳。 府衙和镇守太监滥发徭役,早晚都要挨刀流放。杨家是苦主,杨瓒蒙圣上钦点探花,闫二郎这个时候递状子,是自己往铡刀下伸脖子。 闹心的是,状纸递上来,他不能不问。否则科道御史就能让他好看。 这是个烫手山芋,偏偏还不接不行。 之所以由二堂移至大堂,上来就是一顿棍棒,多少也是因为火气难泄。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回大令,这事瞒不住。”书吏压低声音道,“二尹那里,怕已有了抄录。” 县令一把手,县丞二把手。 彼此之间,不生龃龉也不会多友善和谐。 听完书吏这番话,县令眉头皱得更深,恨不能再给闫二郎几十杖。 “大令,依小人之见,这事瞒不住,也不能瞒。不如暂将闫二郎押在县衙,遣人看住闫家,再将实情抄录上报,交由刑部大理寺处置。” “但杨探花……”杨家死人可是实情。 “大令,杨氏出事之后,棺木一直安置在祠堂,不久前才发丧。这事,里中皆可为证。” “你是说?” “杨家不发丧,有九成可能是要瞒着杨探花。就算有往来书信,也不会写明此事。” 县令不言,神情略变。 “无丧不立草庐,无墓何能斩衰麻服?” 峻法尚容人情,且不知者何罪? “好。” 书吏一番话说完,县令眼中凝色顿解。 当日,闫二郎被打完板子,收押县衙。 理由很好找:民告官,先行杖再流放千里。这条律例旁人不知,闫家上下必是一清二楚。毕竟,当初闫家一个仆妇都敢指着杨家的鼻子骂。 翌日,县令亲自抄录文书,并状纸送往京城。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轻飘飘开始落下。 于此同时,红姐儿主仆正坐在晋王府的一辆大车中,行向太原。 “我名良女,红姐儿是幼时的乳名,莫要叫错。我父为走街串巷的货郎,五年前病故。” 想起破庙里那场大火,丫鬟尽量缩着身子,靠在车壁上,颤抖着点点头,不敢对上红姐儿的目光。 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 红姐儿微微眯起双眼,偶感车厢震动,必是下车更衣的女孩子们回来了。当即半垂下头,显得温婉无害。 京城 托客栈掌柜的关系,书童杨土寻到一个可靠的官牙,每日在城内奔走,寻找宅院。 杨瓒告假的条子已递送到吏部,正等着批复。 因他被选弘文馆讲学,三日轮值,修史的工作自然轮不到,抄录的工作也十分轻松。入户部观政要等省亲归来,竟是比殿试之前还要清闲。 内官监掌印陈宽动作很快,圣旨下达两日,工匠已被安排妥当。 按仁宗时留下的章程,一应摆设器皿分毫不差,空置许久的弘文馆渐渐恢复往日风光。 竣工之前,谢大学士上言,可先选便宜偏殿,供三人同皇太子讲学论经。 “善。” 谢阁老的提议,天子自然应允。 依序,谢丕为先,顾晣臣为中,最后才是杨瓒。 经过恩荣宴,杨瓒已然了解到,朱厚照的性格,万不能用常理来考量。给太子讲学,恐非易事。 果然,谢丕和顾晣臣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