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刘瑾恭敬行礼。 王岳下令收拾他,执行人却是戴义。每回见到戴公公,刘公公都禁不双腿打颤,很想转身就跑。 “见过戴掌印。” “恩。”戴义点点头,“事情都办妥了?” “回掌印,办妥了。” 刘瑾小心觑一眼戴义,将如何交代刘玉,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做的不错。”戴义难得给了刘瑾一个笑脸,“这事,咱家自会禀报天子。” 言下之意,没事别多嘴,不然一天照三顿收拾。 “是。” 刘瑾低着头,额际鼓动,终究没敢多言。 等他退下,陈宽眉心皱得更深。 “这个奴婢早该除掉,为何还要用他?” “王提督的意思。”戴义饮一口茶,放下杯盏,道,“甭管是什么人,现下还能用。真用不上了,找个罪名捏死便是。” 如果是文华殿时期,戴义未必会出此言。 天子登基之后,明显远着刘瑾,杨瓒几次动尺子,旁人没事,刘公公两成猪头。 朝堂宫里,一个赛一个人精。 刘瑾现下是什么地位,司礼监上下都是一清二楚。 “到底伺候天子多年,不忙着动手。”戴义道,“牟斌那边递话,明日就派人出京。东厂这边,遣两个颗领班跟着,多点几个番子,遇事也好有个帮衬。” 陈宽点头。 “趁着这段时日,十二监上下需得好好查一查。” “查十二监?” “清宁宫送来那两个奴婢,供出不少事。西北边那两位,手可不是一般的长。” “合适吗?”陈宽有些迟疑。 天子将要大婚,万一闹出事,可不好收场。 “陛下大婚,十二监都要派事,正好调人。上上下下忙得叫打后脑勺,暗中捆几个到司礼监,一时半会也传不出消息。换到平时,可没这么好的时机。” “有理。”陈宽想了片刻,道,“既如此,我先去安排,免得到时候生乱。” “也好。” 两人商议时,早朝将届尾声。 不出正月,各地没有官文递送,朝堂之上,无外乎几件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解决了刘玉,皇庄一事便不能急。 比起地方官员借采选收受贿赂,重议设立在皇庄附近的收费关卡,明显更为重量级。 稍有不慎,事情没办成,自己也要搭进去。 大家都不想做锄头椽子,又无他事参奏,奉天殿中再次陷入沉默。 文武百官不说话,以为天子会宣布退朝。 没料想,天子突然出声,连颁数道圣旨。 “革宁波府台州府捕盗通判,革观海卫、昌国卫、海门卫、金乡卫、盘石卫捕盗主簿。查其任职期间,渎职不法,收受贿赂,纵容走私,皆逮捕进京,严惩不贷。” “命工部加快铸造金牌七十面,赐云南四夷车里居民宣慰使司等衙门。造石牌五面,赐朝鲜李氏。木牌二十面,赐倭国大名。” “敕兵部郎中谢丕为正使,兵科给事中严嵩为副使,使倭国。传上朝圣意,赏赐木牌。 “敕国子监司业顾晣臣为正使,户科给事中王忠为副使,使朝鲜。” 旨意下达,群臣鸦雀无声。 谢丕傻眼,顾晣臣亦傻眼。 出使之人,当由礼部及鸿胪寺择选,怎么就点到他们头上? 严嵩和王忠则颇为激动,前者更看向杨瓒方向,面带感激。 不是杨侍读提携,天子哪会记得一个小小的给事中,更不用说命其为使臣,出使外邦,宣扬国威。 杨瓒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的确是他挖了个坑,埋了谢状元。顾榜眼为何也在坑内,百分百不关他的事。只能说,天子青出于蓝胜于蓝,挖坑埋人的功力逐日攀升。 单单出使倭国,的确有些刺眼。加上朝鲜,好歹能够遮掩。 只不过,赐倭国木牌,朝鲜石牌,当真不是故意? 杨瓒捏捏手指,默默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继续装背景。 朱厚照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俯视群臣,心情大好。 他的确是故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