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也是一样!” “好。”杨瓒点点头,道,“只要事情顺利,寻到图上藏宝,尔等罪名均可免去。若能再立大功,本官还会上奏朝廷,授尔等一官半职,领朝廷俸禄。” “谢大人,谢大人!” 杨瓒画出的大饼着实诱人,两个番商眼睛发红,下狠心,拼这一回! 事情到这个份上,不拼也不成了。 比起番商,安排海匪更加容易。 五人中,选出认识海图的老大,脑袋里缺根筋的老五,乔装北镇抚司力士,扛包裹赶马车,清路开道,也算物尽其用。 “有三人在牢里,不用担心这两个生事逃跑。” 下决心跟随杨瓒,两名番商再没有半点隐瞒,其中一人更主动献策,该如何控制这几个海贼,让对方老老实实,不敢生出逃走的心思。 “大人只需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敢跑,牢里那三人都活不成。” “这会有用?” “自然有用。”番商道,“海匪都是亡命之徒,在海上讨生活,不在乎性命,和人拼刀子,死了伤了都是好汉。丢下兄弟自己逃跑,必会被骂成孬种。他们敢丢下兄弟不管,消息传出去,就算回到海上,也会被排斥,甚至断绝活路。” 杨瓒沉思片刻,忽然道:“你知道的不少。” “回大人,小的同海匪做生意,总得多打听。行事谨慎些,才不会犯了忌讳。因无知被扔进海里丢掉性命,那得多冤。” “海盗有这样的忌讳,商人似乎没有?” 番商惊出冷汗,忙道:“大人,小的一心跟随大人,绝不会有逃走之心!” 跟在杨瓒身边,至少命能保住。 半路逃跑,成不成两说,落到“生意伙伴”手里,死得只能更快。 “忠心与否,还要看尔等表现。”杨瓒轻笑,“本官拭目以待。” “是,是!” “小的一定不让大人失望!” 番商连连点头,心提到嗓子眼,直到杨瓒走出房门,背影消失,都没能放回腔子。 正德元年,二月戊戌 早朝之后,杨瓒入东暖阁觐见。 关上殿门,君臣进行一番详谈。临到日暮,宫门将落,杨瓒方才出宫。 春寒料峭,风过鬓边,仍余一丝朔北寒意。 绯袍金带,目秀眉清,行动间,衣摆轻动,尽显雍容尔雅。 夕阳映红琉璃瓦,廊柱宫墙,艳烈犹如朱砂。 停下脚步,杨瓒回过头,遥望笼罩半圈光晕的屋脊坐兽,嘴角轻勾。 王守仁,刘瑾,钱宁。 此三人一同南下,未知后世史书将如何记载。 天子敕令已传送出京,由快马报至各州府。南直隶及江浙官员将作何反应,他很是期待。 两位牵涉进来的藩王,不是他该关心。涉及宗室皇族,哪怕是锦衣卫和东厂,都要万分小心。 但是,若半路截杀之人真为藩王所派,江南事了,说不得,他还要北上西行。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圣人都说,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他一个凡夫俗子,还有什么可犹豫。 粉身碎骨,自断前程? 杨瓒摇摇头,事到如今,考虑再多都没用,顾忌越多越是凶险。 为保自身,必须一门心思向前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魔挡灭魔! 正德元年,二月己亥,杨瓒启程离京。 一行三辆马车,由三十余骑兵、百余步卒护卫,出皇城之后,先往通州,后一路南下,经香河、武清等地,入天津三卫,停留三日,过河间府进入山东。 沿途之上,各府州县衙得到消息,大小官员纷纷前来拜见,送上金银表礼。 杨瓒烦不胜烦,全推给刘瑾。 刘公公奉行一个准则:钱收下,人不见。 心情好,遣伺候的小黄门递两句话,心情不好,直接撵走。 人情面子? 宦官和文官势不两立,讲什么面子! 再者言,随同南下,立功的机会有,风险同样不小。被杨瓒各种威胁欺压,刘公公憋了一肚子火气,不能冲杨瓒喷,只能找旁人撒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