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待刘公公返回,笑着将人请入船舱,亲自递上一杯温茶,道:“刘公公辛苦。” 接过茶盏,刘瑾没有半点得意,怀疑的看着杨瓒,心中登时拉起警报。 无事献殷勤,这姓杨的又打什么主意? 果然,下一刻就听杨瓒道:“船将过扬州,本官又得几份口供,刘公公可要看看?” 一口茶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看看? 想不看,成吗? 自然不成。 放下茶盏,刘公公低头认命。 反正都是掐,早一天晚一天,是南直隶的官还是江浙的官,又有什么区别? 都不是好东西,掐死一个少一个! 接过供词,刘瑾认真翻看。 杨瓒端起茶盏,嗅一口茶香,嘴角轻勾。 果然好茶。 京城带来的茶早已告罄。 壶中是从海匪处的缴获。周指挥不好茶,又不能上交朝廷,全部送上官船。 杨瓒坦然收下,没令锦衣卫贴封条,而是另外装箱,同几箱成色不好的银饼,以及二十匹绸缎放到一处,留待他用。 先时六股海盗,人数稀少,装备不精,只算是练手。 盘踞在江浙沿海的许光头谢十六,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百余条船,上千匪徒,两条兵船根本不够看。 对付这股悍匪,绝不能如之前一般,贸然强攻。 周指挥心下明白,想要拿下上千匪徒,需得当地卫所出兵。事后论功,有杨瓒在,该是自己麾下的功劳,旁人必定占不去。 不能强攻,又该如何解决这股匪患? 联系江浙卫所,难保不会被海贼的探子钻空子,送出消息。如许光头和谢十六故技重施,隐匿遁逃,一番布置都将白费。 “本官已有计策,只是时机未到,还不能坦言。” 周指挥仍是不明白,问了几次,杨瓒闭口不言,只能作罢。 看到分出的银饼茶叶和丝绸,王守仁目光微闪。见杨瓒屡次叫番商前去说话,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念头。 “杨佥宪可是要令番商上岛,从海匪内部传递消息?” “果然瞒不住王主事。” 被王守仁看破,杨瓒没有继续遮掩,而是痛快承认。 “此事关系不小,还请王主事暂且保密。待船过扬州,再行安排。” “佥宪有命,下官自当从命。只不过……” “王主事何须吞吐,有话不妨直说。” “这两名番商,可信得过?” 纵然信得过,岛上悍匪可会上当? 杨瓒轻笑,正因如此,他才会将两名海匪提出诏狱。 番商曾同谢十六交易,海匪曾在许光头手下做事。无需取得信任,只要能登上海岛,探明多数海匪都在岛上,即大功告成。 “王主事放心,此四人必一心为朝廷办事。” 见王守仁有些不信,杨瓒只能将部分安排托出。 包括威胁番商,联系顾卿,以及将刘公公“投入”江浙官场,吸引火力,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盘结成一张大网,只需轻轻拉动线头,骨牌即会倾倒。 “本官早已言明,江南水深,贸然踏足,恐将陷入泥潭,粉身碎骨。” 推出刘瑾和地方大佬撕扯,转移目光。趁机联络顾卿,做一番安排,才能灭掉许光头谢十六这群悍匪,除掉为贪官污吏输送血液的一根巨木。 “攀爬高峰,非一夕可就。从底部挖山,耗费些时间,却能有百倍之功。” 实力不对等,没关系。爬不上峰顶,也没关系。 反正他擅长挖坑,挥舞起铁锹从山底开挖,断其根基,万仞高峰也会倒塌。 “剿灭小股海匪,所得口供,掌握的证据,足以颠覆淮安扬州官场。擒拿许光头谢十六,结果将会如何,王主事可能预料?” 王守仁沉默了。 片刻后,站起身,拱手道:“佥宪大才榱槃,赤心报国,下官感佩之至!” “王主事过誉。”杨瓒笑道,“欲要计成,还需王主事鼎力相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