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瓒嘴唇发干,耳朵红得似要滴下血来。 十几岁的身体,反应很是惊人。 当真该庆幸,自己穿的是官服,腰带也束得不够紧。 否则…… 站直身体,杨瓒默默垂首,意外发现,这手的位置,是否太往下了点? 顾千户挑起长眉,表情极是坦然。 眼中带着疑惑,似在询问杨佥宪,为何这般看他,有哪里不对? 杨瓒转头,更觉悲伤。 两辈子加起来,也抵不过顾卿的道行,还诉什么衷肠? 找个地方立扑,才能找回场子。被反扑镇压的可能性有多大,杨佥宪拒绝去想。 “我无事。” “无事便好。” 顾卿松开手,退后半步。 热度忽然消失,杨瓒动动肩膀,微有些失落。 两人的动作,未有任何出格,偏偏让四周的锦衣卫不敢上前。 总觉得,千户大人像是要捕食的老虎,这个时候,谁敢上前打扰,不亚于虎口夺食,后果必会相当严重。 不得不承认,锦衣卫直觉敏锐。 相比之下,船上的卫军,包括周、肖两位指挥使,神经有些粗放,甚至可以说迟钝,压根没注意到两人异状。 简单寒暄之后,发现杨瓒和顾卿仍在原处,开口道:“杨佥宪,船头风大,可往船舱叙话?” 计划是杨瓒制定,执行调兵则是顾卿。 起初,临山卫指挥确是出于无奈,被顾卿拿着名单逼迫,才扛起长刀,走上梁山。 同周指挥合兵,面对即将到手的战功,不情愿都化作战意。 拿下双屿,多砍几个贼子,不能升官,也可抵消罪状,消除隐患。 战功大小,很是关键。 一战而下,实是必要。 “据我所知,许光头手下有三百多条船,能完全掌控的不到六十艘。余下多为谢十六几人掌握,船上海匪对几人的忠心,甚至超过匪首。” 走进船舱,落座之后,肖指挥并不藏私,将所知的情况一一道明。 身在江浙卫所,自然比京城来的杨瓒顾卿了解情况,知道不少背地里的隐秘。 “许光头有勇无谋,在海上二十年,仍是籍籍无名。一众海匪间,压根排不上位次,大小七星岛的刘愣子兄弟,都比他强横。” “直到遇上谢十六,才开始发迹,渐渐闯出名号。” “这谢十六究竟是什么老头?” “说来话长。” 肖指挥使顿了段,才继续道:“谢十六本是秀才,弘治三年,因徭役之事,为族人出面,得罪县衙主簿。后者同江浙学政有亲,隔年便寻到机会,黜落谢十六功名。” “谢十六岳家是个商户,见其落难,非但没有出手相助,反强行接回族女,拉回嫁妆,逼谢十六放妻。” “功名被夺,夫妻离散,老父被气死,谢十六惨遭家变,一怒之下,投奔了海匪许光头。” “因其颇有才干,为海匪出谋划策。不过数年光景,许光头便吞并附近几股势力,成为远近闻名的悍匪。” 听到这里,杨瓒不禁叹息。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万事俱有因果,非遭此等变故,此人或可一路考取,以其才能,不入京师也可主政一方。 “谢十六同余姚谢氏可有关系?” 肖指挥摇头。 如真有关系,小小一个主簿,何敢如此猖狂? 夺人家产,不过数年之仇。落人功名,却是要记恨一辈子。甚者,两族乃至两姓结怨。 谢十六的子孙后代欲考取功名,查验籍贯祖先,看到这一条,考官的印象也会大打折扣。 祖先如此,儿孙纵有大才,也将染上污点。 “如无干系,谢十六为何敢自称余姚谢氏?” 肖指挥同周指挥互看一眼,都有些拿不准,是否该说真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