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通州?”李东阳厉声道,“如所言不实,即为大罪!” 小旗双腿哆嗦,惊吓不小。 李东阳是军户出身,浸淫朝堂几十载,积威甚深。不怒则已,一旦发怒,刘健都要退避。 “回阁老,卑职不敢妄言!是一名随行文官说,天子前往通州。那人还说,遇大学士府来人,必须如实讲明。” “随行文官?” 定是杨瓒。 李东阳收起怒色,没有急着追出,而是坐在马上,开始衡量,究竟该怎么办,才能将此事的影响减到最低。 朝贡的使臣多数未走,藩王府长史还在京城中。这个关节,传出天子离京,还是偷跑,当真是不好收场。 更关键的是,日前天子遇刺,锦衣卫尚未查出主谋。如背后人知晓,天子仅带十几名护卫离开京城,恐怕…… 越想越是心惊,八风吹不动的李阁老,骤然色变。 “宾之!” 正思量间,刘健谢迁先后赶到。得知情况,同样大惊失色。 “这、这可真是……”胡闹! 风流蕴藉的谢阁老,惊愕失色,差点拽掉满把胡子。不苟言笑的李阁老,面沉似水,几能止小儿夜啼。 “无论真假,都当调遣官军,赶往护驾!” 三位阁老商议,择出北上几条通路,当即遣人往兵部尚书府,以内阁官印及兵部尚书印,调京卫出城,沿途寻找,务必将天子请回来。 “此事当告知英国公。” “鸿胪寺及四夷馆外,需增派卫军。” “厂卫那里可要派人?” 厂卫? 听闻此言,刘健谢迁下意识皱眉。知李东阳不会无的放矢,没有细问,立即遣人往北镇抚司及两厂办事衙门。 用不用两说,总要告诉一声。 殊不知,牟斌和王岳刘瑾早得知消息,镇抚司和两厂正一片兵荒马乱。 马力有限,入夜之后,朱厚照一行不得不减慢速度。 随行的伯府护卫多是夜不收出身,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知晓夜行不便,距通县尚有一段距离,向杨瓒提议,可就近扎营。 “为何不直接禀报天子?” 护卫咧嘴,搓搓大手,“杨佥宪好说话。” 杨瓒:“……” 他竟不知,在护卫眼中,自己的形象竟是这样。如果换成谢十六等海匪,或是押在京中的番商,必会有不同见解。 “附近可有驿站?野外扎营终有些不妥。” 弘治帝简朴,却从不亏待儿子。朱厚照自幼没离开过皇宫,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金银中长大,耐得住风餐露宿,睡在野外? 护卫摇头,道:“方圆数里既无驿站,也无村落。佥宪放心,卑职带着帐篷,定会小心安排。” 说话时,护卫拍拍马颈。 枣红色的骏马极有灵性性,打个响鼻,转过身,由护卫取下背上几捆“粗布”。 “杨佥宪,行事匆忙,卑职等只带两顶帐篷。” 一顶归天子,一顶归杨瓒。张永谷大用只能委屈一下,和他们一起吹夜风,露天休息。 “卑职等分别守夜,天子可安心歇息。” 杨瓒只能点头。 附近没有驿站,又无民居,连夜赶往最近县城,也会被关在城门外。除露宿一途,实无他法。 “我会禀报天子。王护卫先着人生火,扎帐篷吧。” “是!” 护卫抱拳领命,杨瓒转身走向朱厚照,说明情况。 本以为天子会不满,没想到,这小屁孩竟满脸兴奋。 “朕还以为要花钱住宿,没想到能睡在外边!” 皇帝家也没余粮,省钱大好! 杨瓒无语。 他听错了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