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携同样旨意的厂卫,先后抵达宁夏、南昌,安化王和宁王的反应,同晋王截然不同。 前者接下圣旨,没有出钱出粮,也没调出护卫,只上表谢恩。 后者回到存心殿,冷笑一声,将圣旨丢在一旁,当日便秘遣护卫,往金陵传递消息。 三人的动作,俱传至北镇抚司,报送乾清宫。 看完牟斌递上的条子,朱厚照咔嚓啃了一口苹果,心情貌似不错。 “和朕预料得差不多。” 腮帮鼓起,朱厚照放下苹果,擦擦手,提笔写下三份手谕,交张永带出宫中,分别交往北镇抚司,东厂和西厂。 一张黄绢,三十余字,盖上宝印,眨眼之间,决定三位藩王后半生的命运。 无论是好是坏,是继续享受恩荣,还是一朝跌落尘埃,都是自己种下的因果,怨不得旁人。 正德二年,正月癸丑,天子下旨,赏晋王食盐岁五十引,并赏晋王妃绸缎宝钞。 同日,各王府在京长史得旨,可启程归藩。独宁王府长史被扣押,有民告其强良家女为妾,证据确凿,经顺天府询问,交刑部发落。 不等消息传回南昌,酝酿多时,憋了一肚子气的皇帝,终于爆发。 早朝之上,抛出戴铣奏疏及厂卫送回实据,令张永刘瑾宣读。 群臣垂首,殿前默然,无一为史雍等辩白。 宣读完毕,朱厚照冷笑数声,当殿下旨,差锦衣卫往南京械犯官。 “贪赃枉法,构陷同僚,具法司提审,拟罪勿纵。” “林翰陈金停半禄闲住,吕等、叶贽、章懋降三级留用,胡谅降浙江布政使司右参政。” “杖史雍,李善等五人,抄没其家,追夺官银。旨到,即南京阙下行刑。不解至京,即发南疆。三代不归,遇赦不赦,子孙五代不许科举。” “敕令抄录三都,与闻百姓!” 张永宣读圣旨,略显尖锐的声音在奉天殿前回荡。 百官齐身下拜,万岁之声山响。 非常时,行非常手段。 天子同内阁达成一致,南京之事,只处置带头之人,余者从轻或暂免发落。 “蓟州危急,调兵北上为要。” 朱厚照年轻冲动,但吃一堑长一智,吃过几次暗亏,终于明白,哪怕是天子,也无法事事顺心,该妥协的时候,必须低头。 锦衣卫送上证据,朱厚照手握名单,当真想一网打尽。然内忧外患不绝,群臣立场不一,阁老也各怀思量,能维持如今局面,已十分不易。轻易打破,实难预料后果。 镇虏营兵报五日送达。 黍谷山随时将破,军情十万火急,容不得半点拖延,更不能旁生枝节。 为保晋地宁夏安稳,他可以压下怒火,拉拢晋王,安抚安化王。为朝中不生变故,哪怕想夷史雍三族,也硬是咬牙,将砍头改成流放。 退朝之后,朱厚照回到乾清宫,独自坐在暖阁里,翻开杨瓒北上之前所进奏疏,看了一遍又一遍。 杨先生曾言,忍字头上一把刀。 忍一时之气,保百年之安。 为退鞑靼,他必须要忍! 合上奏疏,朱厚照深吸气。 不会太久,等援军北上,将鞑靼撵回草原,该算的账,该讨的利息,朕都要一一讨还! 天子让步,聪明人自当知机。 当日午朝,兵部即上言,再调两千人北上退敌。户部侍郎随后出班,上奏府库米粮尚且充足,可运二十万石。 “准奏!” 朱厚照等的就是这番话。 李阁老同他说,天子出面,逼迫两部派人出粮,实乃下策。远不如态度稍缓,先退后半步。凡心系家国者,必知事情急缓,不会在这时为难。 真有想不开拖后腿的,再下手处置,更为名正言顺。 “一重一轻,两相兼顾,策动人心,实为上上之选。” 朱厚照点头,表示明白。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朕懂。 甜枣给多大,巴掌扇多响,是不是扇掉几颗牙,都是朕说得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