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惨叫声冲破帐顶。 疼出一身冷汗,刘公公心中酸楚,眼泪横飞。 他就知道,姓杨的是他命中煞星! 奸宦之路被挡,无法重塑前辈辉煌,他认了。老实做个厂公,竟也不能免灾。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刘公公叫得委实凄惨,当真是闻者落泪。 谷大用和丘聚却袖着手,站在一旁看热闹。前者更是咧开嘴,半点没有身为“伤人者”的自觉。 天子临祚之前,两人就互看不顺眼,时常掐架。怒到极点,没少撸起袖子单挑。 最凶一次,谷公公火力全开,刘公公被揍得两眼乌青,躲在屋里哭了小半个时辰。 在谷大用眼中,刘瑾不过是闪了腰,轻伤都不算。况且,是姓刘的自己摔倒,和他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半个都没有。 丘聚连连点头,立场坚定,站在谷大用一边。 杨瓒坐在桌旁,放下茶盏,挠挠下巴。 刘公公的表情太哀怨,目光太刺人,想忽略都不可能。 实事求是,他的确给谷大用递话,想办法留住刘瑾。只没想到,谷公公会二话不说,直接拽人。更没料到,中途出现岔子,刘公公摔倒冰上,当场闪腰。 依李大夫诊断,三日不便行动,五日方可启程。 过程不算美好,目的到底达成。被剜两眼又不会少块肉,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实在过分,取出金尺,拍拍掌心。眉毛一挑,威胁之意昭然。 效果相当好。 刘公公倒吸一口凉气,立刻转头。力度又没找准,咔嚓一声,脖子再扭。 这一回,疼得叫都叫不出声。 “公公小心!” 李大夫皱眉,不得不将膏药分做两份,一张贴在刘公公腰上,一张贴在颈后。为防止脱落,令徒弟寻来一卷煮过的布条,仔细缠上两圈。 最直接的后果,三天内,刘瑾只能高昂着下巴,低头都是万分困难。 “伤虽不重,仍需注意。还请公公小心,莫要轻动,以防留下病根。不然的话,神医再世也是无能为力。” 刘瑾瞪眼。 扭伤卧榻,没法上路,让谷大用和丘聚白看一场笑话。积下一肚子火气,正无从发泄。李大夫正好撞上枪口。 干不过姓杨的,还收拾不了一个大夫? 刚要叫人,杨瓒忽然起身,走到榻边,好心提醒道:“刘公公,李大夫医术高超,用药极准。然却更擅制毒。” 半截话噎在嗓子眼,刘瑾差点双眼翻白。 边镇大夫,该精通刀枪箭创,专治跌打损伤。 制毒? 休要诓他! “刘公公莫要不信。”杨瓒摇头,将声音压得更低,“日前,四千鞑靼骑兵攻城,镇虏营只不到一千边卫,能够击退两次进攻,支撑到援军抵达,李大夫居功甚伟。” 见刘瑾仍是不信,杨瓒好人做到底,将战时惨烈,城下惨状,巨细靡遗,一一道来,不漏半句。掺入毒粉的火雷,更是提了又提。 听到最后,不只刘瑾,谷大用和丘聚都是肃然起敬。看着李大夫,活似在看一瓶行走的砒霜,眼角抽动,头皮发麻。 “请公公早点歇息,草民明日再为公公换药。” 收起空瓶,李大夫背起药箱,行礼告辞。 刘瑾再没喷火,反而客气点头。 未料想,忘记脖颈扭伤,头点到中途,嗷一声,又发出惨叫。 帐帘掀起又落下。 李大夫返回伤兵营。杨瓒没急着走,立在榻旁,好心宽慰刘瑾。后者宁愿不被安慰,尽快请杨佥宪走人。 日将西沉,营中燃起篝火。 伙夫挽起衣袖,架上大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