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着说吗? 只要不傻就会明白,奏疏递给他,必是想避开朝中耳目,呈送天子。 内容真假,他不怀疑。问题是关系太大。 单挑边镇,哪怕是刘公公,也会撑不住。 “公公既已明白,便无需本官赘言。”杨瓒道,“请将奏疏呈送天子,后事无需劳烦。” “果真?” 刘瑾不信。 “本官从不妄言。” 刘瑾依旧不信。 非是过于多疑,实是杨御史的“官品”有待商榷,承诺必须打个折扣。 “本官另有事托付公公。” “何事?” “刘公公从京城来,途经顺义平谷等地,必有见闻。” “杨佥宪所知为何?咱家不甚明白。” “公公何必装糊涂?” 杨瓒浅笑,道:“以刘公公之智,岂会看不出其中猫腻。” 刘瑾不语,看向杨瓒。 这个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本官所托,即为公公所想。” “杨佥宪怎知咱家所想?”刘瑾冷笑。 杨瓒挑眉,仿佛在说,咱俩谁跟谁,同下江南剿匪,过命的交情! 刘瑾瞪眼,是他愿意的吗? 坑一回不够,还要再坑第二回。 什么过命,根本是要命,要咱家的命! 不管刘瑾怎么瞪,离开京城,一只脚早踩进坑里。抵达镇虏营,半截身子都陷进去。 想脱身? 完全不可能。 “不提冒功之事,其贪墨搜刮便当处置。” 杨瓒直起身,正色道:“朝廷蛀虫,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 “不厚其栋,不任其重。” “三位少监忠君爱国,嫉贪如雠,不畏权势。彰善瘅恶,不求世名。实殊行绝才,昂昂之鹤。如能为民除害,必当为市井传扬,百姓称颂。” “今边镇之忧,如跗骨之毒,非平常手段可解。瓒诚心托付,还请三位相助!” 话音落下,杨瓒拱手揖礼,感情真挚,态度诚恳。 所谓先礼后兵。好话不要钱,夸出花来,照样不费多少力气。 答应最好。 如不答应,抄起金尺,也算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话说得漂亮,里子面子一并给全。三位公公十分感动,当即拍着胸脯,齐声表示:帮,一定帮,必须帮! 惩治贪官,咱家在行! 甭管地方朝中,还是边镇卫所,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抓住把柄,不能抽筋剔骨,也要放血扒皮! “奏疏之事,咱家必定办好。” “归京之后,定要查贪。” “杨佥宪放心,咱家说到做到!” 感动真假,暂且不论。 话出口,再没收回的道理。 丘聚谷大用确想做些实事,顺带刷一刷杨瓒好感,在天子跟前更有面子。 至于得罪朝官,压根不被两人放在心上。见面给笑脸,照样被戳脊梁骨。反正没法友好相处,不如得罪个彻底。 刘瑾则认为,杨瓒难得厚道,没有单坑自己。 有谷大用和丘聚作伴,主动跳坑总比被踹妥当。好歹能掌握角度,认准落脚点,安全有保障。 刘庆站在一旁,从头至尾目睹全场,心下大震。 深刻以为,之前的遭遇,当真不算坑。幸亏觉悟得早,否则,就不是饿几天的问题。 万幸啊! 见没自己什么事,麻溜的捧起碗,退出帐篷。 战斗系数不高,级别不够,还是老实做个卒子,啃他的骨头。 至此,刘公公预感成真,边镇之行,终归“不善”。而摘下果子,被杨瓒列上名单之人,职业生涯和家中财产,乃至身家性命,一并进入倒计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