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向日葵花田旁边,擦着汗的工人对迟穗说,雇主想要在这里再种上桃树。等到春天开花时,是很美好的景致。 迟穗进屋时,让阿姨切了一盘水果,送给外面做工的宫人。 今日的学习没有效果,她摘下耳机,趴在桌面上,拉开窗帘,还能看到外面宫人忙碌的身影。如果到了春天,这边种植起一排的桃树,桃花盛开时,不论从哪个方向看,确实都是漂亮的风景。 温敛刚刚与她通过电话,说今晚可能会晚点回来。阿姨给她也切了一盘水果,尝到嘴里有些凉,迟穗吃了一点又放下。她卷起被子,干脆睡一觉,身体累,精神也跟着疲惫。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谁坐在床头,专注地看着她。掩了窗帘,室内本该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是他身旁开着一盏灯,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周围一小圈的范围,映射不到迟穗脸上。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还未完全清醒时就自动地将头靠在他身旁。只会是温敛,只能是温敛,他不会允许有其他人,坐在迟穗身旁。 “几点了?”迟穗仍是闭着眼睛,让她再贪睡几分钟就睁开眼。 温敛看了下手表,轻声说九点,这个时间让迟穗清醒了一大半,她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伸手探了探迟穗的额头,也许在来时,温敛也触碰过,再来一次,终归是不放心。 迟穗让他低下头,温敛没有多问,自然地弯腰低头,将耳附在她的唇边。迟穗说了自己的状况,然后说:“我睡个一天就好了。” “那也要吃饭。”温敛替她掖好被子,“阿姨和我说,你睡得沉,连晚饭也没有吃。” 迟穗摇着头,转了个身,说不想吃。 “那喝粥好不好?”他很有耐心地哄着迟穗,“不要亏待自己的胃,我怕它难受起来,你会哭。” 最后还是让阿姨端了粥上来,温敛在迟穗背后垫了靠枕,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粥,好似她是断手断脚的病人,需要人尽心服侍才能生存一样。 房间里多开了两盏壁灯,暖黄色的光晕将一半的房间都照亮了。迟穗眼角的余光从空了一半的粥碗移到温敛的侧脸上,卓茵茵的话语不合时宜地响起,引导她审判此刻温柔的恋人。 她说,她就如同自己所说的那样,打算先向温敛示个好,如果能成功地拥有接下来的约会,才会向他提出项目审批的要求。但是那一天,温敛是怎样对她说卓茵茵的呢? 他说卓茵茵想要和他共度一晚,他说她身边的人都心怀不轨。 要问个究竟吗? “穗穗在想什么?”温敛突然开口,过长的眼睫盛着壁灯暖黄的光芒,稍稍一抬起,那光芒就散去了,进不到黑曜石般的眼里。他拿着勺子,在迟穗唇边停了很久。 有一种摇摇欲坠的平衡,要在此时打破了。 迟穗又在想,温敛知道她今天去见过卓茵茵吗? 她张开了嘴,喝下了这一口粥。 “没想什么,就是身体还是有点难受。” 迟穗把胡思乱想的问题放在一边,安静地喝完这一碗粥。 何必去追问,温敛自然有一个完美的答案,令她心服口服。他们之间的平衡那么摇摇欲坠,她不想再往上面添加一根稻草。 阿姨送过来一个热水袋,温敛接过,替迟穗放在肚子上。 “身体难受就不要到处跑了,在家好好休息。”温敛看着迟穗比往常要糟糕一点的脸色,还是心疼起来。 “穗穗好可怜。”隔着一层绵软的蚕丝被,温敛的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是这个地方,让你那么难受吗?” 迟穗闭上了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没有了声音,她又睁开眼,看温敛在做什么,他看着她的小腹,半边脸在阴影中,不辨神色。如果人的视线有重量,温敛肯定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迟穗在看他,他转过脸来。这下能看清了,是一派温柔。 “我在想,是不是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她躺下睡一觉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迟穗拒绝了他的提议,然后差遣温敛,再给她倒一杯热水,喝完这杯水,真的要睡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