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游道:“漠北以前住的旧地方, 义父置办了块地, 给父亲立了衣冠冢。” 是衣冠冢,也就是指薛越战死沙场,并未寻到像样能下葬的遗骨。 梅徵咋舌, 又问:“那你父族,可还有亲戚?知道家中祖坟在何地吗?” 薛子游摇头。 他的祖父母都不是漠北人, 年轻时不知出了何事, 也不说自己从哪来, 逃到了漠北, 很快祖父就去世了,祖母还未把父亲拉扯大也病死了。弥留之际, 说有什么东西在家中的土墙里藏着,应该是族谱之类的,但父亲推了土墙, 什么都没找到。 薛子游和沈元夕虽然都属亲缘稀薄, 但沈元夕家还能追溯祖上三代, 薛子游则是真正意义上的孑然一身。 还未出生父亲就战死, 母亲又不知所踪。自己从沈丰年口中知道了父亲的一些碎片般的生平过往, 也不知真假。 没想到一趟地宫之旅, 对母亲的了解, 竟然超过了父亲, 知道了母亲从何处来, 知道了自己是她最希望生下来的孩子。 薛子游苦着脸忽而笑了两声,声音苍凉无奈。 一旁的沈元夕低声和梅徵说了薛子游的情况。 梅徵算了一指头,道:“既然没祖坟圈囿,我就只算个出行跟下葬的日子,至于葬在何处,最迟后日,一定会有人来定下。” 回三王府后,沈元夕唉声叹气,同三殿下感慨了一番。而后想起,她跟三殿下将来是要直接魂消魄散,化作血雾归天的。 她咬着筷子思索了好久,喃喃道:“这么想来,葬跟不葬,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三殿下道:“安葬非安去之人,而是安活人的心。既然他母亲与他的心愿都是留骨安葬在人间,做一场葬仪也是应该的。” 他放下书,慢慢卷起袖边。 沈元夕见他这个动作,双手护着她的小茶点,说道:“我还没吃完!” 三殿下停了动作,愣愣看着她。后知后觉到,她误会了。 三殿下笑道:“不,我是要去见萧明则。” 沈元夕拍着胸口羞涩地笑了:“吓我一跳……” 以为他要挽起袖子抱她起来做别的事。 三殿下闻言凑了过来,向她领口望去,在她耳边悄声问:“这几日还没看,穿的哪件?” “你猜。”沈元夕捂着领口笑。 三殿下突然一怔,抬头看向帘外。 闷热的午后,安静的小院里突然起了一阵拍翅膀的声音。 有鸟刚刚从这里飞走了。 沈元夕慌张坐端正了,低声道:“是乌耀吗?” 三殿下摇头。 沈元夕松了劲,大呼:“还好还好……” 她捏起半块卷酥塞进嘴里。 “是浸月。”三殿下冷不丁开口。 沈元夕闷声咳了起来,三殿下又是拍背又是抚她胸口,等她咽了卷酥,顺了口茶,就见三殿下红着眼,视线落在领口深处,手指捏起肚兜的带子,说道:“哦……藕色的。” 沈元夕眨了眨眼,想了好久,捧住他的脸,逼问:“刚刚到底有鸟经过吗?” “有。”三殿下回答。 “是你父亲吗?” “显然这种时候——”三殿下眯着眼笑了起来,“浸月与我母亲还在休息。” 简而言之,刚刚是他故意吓唬沈元夕的。 沈元夕高呼上当,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拦腰捉住,压在了地上。 沈元夕道:“你不是要去找皇上吗?怎么……” “不去了。”三殿下道。 “你的袖口都卷好了!”沈元夕道。 “等晚上吧。”三殿下道,“我现在要做更重要的事。” “这是白天!” “……还想听?”三殿下从怀里拿出了他的血灯。 沈元夕捂住了耳朵。 “那你要不要?” 屋里安静了许久,沈元夕点了点头,捂着脸拧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就……”三殿下刚一垂眸,沈元夕搂着他的脖子探前来,舌尖寻到了他的牙尖,轻轻撩了下。 三殿下的眼眸凝住不动了。 她轻咬了嘴唇,轻声道:“萧临朔,把你的血喂给我。” 三殿下呆呆动手,在自己手腕处咬了一口血,却又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