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月,上次你说我的花很快就开,这都三十年了,它可开了?” 她的花种应该都烂在泥土里了。 “再等等,再等等。”浸月说。 “……你说这个等,是要我等上千百年吧?” “千百年,很长吗?”浸月轻飘飘回她。 宴兰公主是第二天正午到的。 沈元夕还在睡梦中,脸颊冰冰凉凉的,有人用手贴她的脸。 这不是三殿下的温度。 意识到这一点后,沈元夕在惊慌中张开眼,宴兰公主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恶作剧之后的狡黠。 “如何?”宴兰公主道,“有什么感觉吗?” “是说……身孕吗?”沈元夕摇头,“若非亲眼看到花树结出个红果子,我根本不知自己……” “重吗?”宴兰问。 沈元夕点了头。 她好像真的只在魂魄中结了个果,肚子没有半点起伏,唯独整个人一日又一日的变沉了。 “而且还想吃。”宴兰说,“你们的孩子,应该要比当时的临朔需要更多的人间烟火味道。所以,你最近喜欢吃什么?” “码头的一家馄饨。”沈元夕道,“滋味很杂,调味很重,但就是想吃。” “正常。”宴兰眼底的那抹红闪了下,“还有馋的吗?” 沈元夕正要回答,余光捕捉到她脸上的一丝调侃之意。 还馋什么?那自然是馋三殿下的血。 比每天吃一碗馄饨还要频繁,最近三殿下身形都有些薄了。 宴兰公主作为过来人,肯定是知道的。 明知故问,不就是为了看她的反应。 沈元夕叹息:“……宴兰,你和浸月真是越来越像。” “终于叫我名字了!”宴兰公主开怀大笑,“好啊,好……叫名字好!” 沈丰年盼了一年,终于在风平浪静普普通通的一天,三王府的老管家来报消息,说孩子落地了。 “落地”这个说法有些许奇怪,但考虑到这个老管家之前也是幽族人,沈丰年以为幽族人就是这么说新生的。 晋升为祖父的沈丰年欢欢喜喜去了三王府,他想象中的场景,应是女儿在内殿的床上躺着养身子,三殿下抱着一个襁褓,递来给他看。 可真到了地方,却发现女儿好端端站在院外,正指挥三殿下埋酒。 听飘来的话,隐约说是什么女儿红。 沈丰年喜道:“是女儿吗?” 是个小孙女! 沈元夕摇头:“不知道呢,管它呢,到时候种出来什么是什么?” 沈丰年听糊涂了。 他如今的头发,也快要同女婿一个颜色了。 但苍老的白发,与三殿下柔泽丰盈的银发天差地别。 沈丰年问:“孩子呢?不是说……生了吗?” “嗯,今早正睡着,临朔叫醒了我。”沈元夕指着眼前突兀的一棵小树苗。 这树苗很纤弱,但枝头上却挂着一个沉甸甸的橘红色果子。 沈丰年花了眼,又是挤又是眨的,才看仔细了这果子。 两个手掌那么大,随着呼吸起伏。 “……这是什么?” “就是他们幽族说的生孩子。”沈元夕叹息道,“我的孕育已经结束了,现在需要临朔来血养它。至于男孩女孩,要等它瓜熟蒂落才知。” “女儿。”三殿下淡淡补了句。 “哦,是吗?你那占卜之术……对半准。”沈元夕温温柔柔反驳道,“说我那花种能成活,我昨日把土都刨了,哪里还有花种,早变成了泥了。” 三殿下没了声音。 沈丰年一时无所适从。 “那这……什么时候能有真的小孩。”沈丰年比划着,“就那种能哭能笑能叫我爷爷的?” 沈元夕龇牙,给父亲扯出一抹笑,伸手抚平了他鬓旁炸开的白发,说道:“看它的脾性了,临朔,你是多久出来的?” “……两年。”三殿下回。 “到底几年?” 三殿下如实交待:“……三年三个月,十四快满圆月时。” 沈元夕看向父亲。 “爹就耐心等吧,临朔都瞧见了,爹可长寿了,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玩闹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