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父母,她的丈夫也是死在这里,而她也是在这里获救的,也就是说,柚子也曾经是那三个畜生的猎物吗?只不过她运气好被人救了,而她的其他家人则全部葬送在了这里。女人感到了心酸,她眼前又开始浮现丈夫拖住一个畜生的腿让她快逃,结果却被残忍的割下头颅的情景。女人感到心口一阵剧痛,那是失去爱人无法抚平的悲伤。 很多时候他们不一定能够得到正义,很多时候正义来得太晚,或许根本不会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生是件多么幸福而简单的事情,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简单的幸福。 像是柚子,像是她,她们的余生不知道将要背负什么。 要活着吗? 是要活着的。女人忘不掉丈夫要她逃的眼神和声音。如果她死了,那才是真的对不起深爱的丈夫。可是,一个人活着,得多寂寞呀!再也没有夜深时的热茶,没有成功时的拥抱,没有长相厮守的喜悦。甚至现在,连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吵的机会都没有了。 女人想,她是再也不会嫁人了。她的丈夫连同她的爱情和信仰都一同葬送在了这座山林,永久长眠。 柚子停了下来,说:“是你的丈夫。” 女人瞬间泪如雨下,她丢掉手里的弩机,扑了过去,翻新不久的土里冒出一点点白骨的痕迹,女人疯狂的用手去挖,因为林深叶茂,因为野兽繁多,因为分解极快,她那温柔且志向相同的丈夫,如今只剩下一具白骨。 她颤抖着捡起了他的骨头,放进了袋子里,一块一块极为虔诚。然后她看到了土里的白金婚戒。这男人一直不喜欢身上有过多的饰品,他们结婚时候的钻戒他都不带,但却一直戴着这枚她刚刚工作时买的白金对戒,从来没有拿下来过。 “这里不知有多少尸体呢。”柚子淡淡地说。“还能找到他,你应该感到庆幸,可以带他回家了。” 是啊,带她们的爱人回家。女人吸了吸鼻子,把袋子在身上固定好,然后对着柚子又说了一声谢谢。 柚子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经过一个小土坡的时候,柚子再一次停了下来。女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看见一个窄小的土洞。土洞周围杂草横生,没什么异状,可是柚子弯腰把草拨开,地上爬行过的痕迹就非常明显了。 土洞里有一个人。 这个洞很小,只容女人钻进去,如果畜生们想要进去,除却猎物三,就只有身材矮小的猎物二能钻进去了。可惜小土坡很明显,这个洞只有一个出口,想必那藏在里头的人也该憋坏了吧? 柚子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女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分别在周围找了些枯枝杂草,柚子朝上面泼了汽油——到这里她再一次感慨,要是他们在上她之前,知道先打开她的包包看看该多好呀! 烟火缭绕,极其呛人,柚子拿出湿纸巾给女人,两人朝后退了几步。利用里头的人坚持的时间,柚子掏出一把小刀,和女人一起把刀子烧红,倒插在入口处。 十分钟过后,里头蠕动出一个人影,那人一出洞口就迅速站了起来,身上满是火与烟,慌不择路的逃跑,谁知一脚踩到烧红的刀子上,惨叫一声倒了下去,立刻变成了一只身上插满了刀的刺猬,其中一把刀刚好没入胸口。 猎物二瞪着眼睛,柚子把刀又一一拔了出来放好,在猎物二身上洒了点汽油。火势越来越大,柚子跟女人说:“咱们打个赌,你说他是会被烧死呢,还是失血过多致死?” 女人说:“烧死。” 柚子也笑了:“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不再理会猎物二,继续往前走。猎物二在地上打着滚,然而火势没有减小,慢慢地,他就不再动了。如同一只可悲的野兽。 接下来柚子找到了她的公婆。两个老人家即使死了,尸骨也仍然保持着拥抱的模样。柚子还记得他们有多么慈爱和风趣,常常打趣说她是丈夫的小公主,他们没有所谓的婆媳纷争,他们太幸福了。她被猎物一撕扯衣服的时候,老人家死死地扑了上来想要救她。 “爸爸,妈妈,我来带你们回家啦!”柚子轻声说,然后看向远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