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又劝说了几句,楚映婵却只是任性地摇头,以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师父若一意孤行,那我也不劝你,只是师父这次可要拎得清些,别再犯昨天那种错了。”林守溪对于她昨天误将现实当成梦境一事依旧耿耿于怀。 “不会了。”楚映婵亦深感愧疚,柔声道:“若我再行这样的蠢事,就……” “就什么?”林守溪笑着问。 楚映婵没想到他会追问,话头一僵,片刻后,她竟抽出那柄黑尺,缓缓递了过去,正欲开口时,她眉心的咒印再次闪动,警告着她的行径。 楚映婵反应过来,立刻正了正神色,肃然道:“为师做什么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这次饶过你,下不为例。” “……是,师父。” 林守溪看着她冰雪似的容颜,最终还是选择了配合。 经过了这几日的相处,楚映婵早已将这为人师的风范端得熟能生巧,她拍了拍自己的身侧,示意他坐过来,清冷道:“此行凶险,你须小心……为师别无所有,唯能传你些内力。” 林守溪几番拒绝,终不抵师父威严,他背对着楚映婵,盘膝坐下,楚映婵双掌摁上他的后背,推背似揉沙,手掌变幻间,真气涓涓流出,淌入他的身体。 一般来说,不同人体内的真气碰撞总会产生冲突,但楚映婵已与他同修一法,而她输送出的真气又皆以合欢经滤过,失去了本该有的锐气,就像是将汤勺中的热汁吹得温凉之后再亲手喂入他的口中。 林守溪不是傻子,他当然能体会到楚映婵的这份用心,他想要感谢,却又觉得感谢反倒显得生分,最终什么也没有开口,哪怕是最后楚映婵有意无意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腰肢,他也一动没动。 楚映婵输送了恰当的真气后收回了手,虚按而下,静坐调息。 林守溪没有打扰她,他坐在一边,闭目冥思,在脑子里演练着稍后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终于,时间接近子时。 林守溪起身下榻,知道行动该开始了。 他深知对手的恐怖和前路的危险,即将离去时才猛然想起,这甚至有可能是与楚映婵的最后一面了,之后清晨醒来时,再不会有一个妙龄的白裙仙子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用颤动的睫弹奏梦里的律动。 无边的黑暗里,他觉得自己真的应该说些什么了。 他的手臂却被率先抓住了。 林守溪回过身,看到了跪在榻上前倾伸手的女子,他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闪烁着黑暗也淹没不了的光,这抹光干净而饱含秘密。 “我有东西要给你。”楚映婵说。 “什么?”林守溪诧异地问。 楚映婵松开了手,她抄起了一缕发丝,掠过胸前,以一指斩断,她将这缕柔若秋水的发递到了林守溪的掌心,温柔地说:“拿着它。” …… 细发软滑绵柔,触手微凉,林守溪将它接过,犹豫之下系了个结,收入怀中。 关于相赠青丝在他过去的世界里有诸多解释,他不知道楚国的风土人情是怎样的,却也不愿去多想了,只当这是她对自己美好的祝愿。 之后,他们再没说什么,林守溪也开始了越狱的计划。 首先他要做的是离开这件屋子。 相对而言,这是最简单的事。 这间屋子的各个房间之间虽用铁板隔着,但似乎是对于守卫严苛程度的信心,这座巨楼的本体未用钢铁打造,反而是木制的,但这些木块连接紧实,但用足够好的剑就可以撬开。湛宫就是这样的剑。 林守溪没费什么力气就撬开了房间上头的木板,他挤入其中,沿着房梁摸索向前。这座水车巨楼的房间与真正的外部并非紧密连接的,它们之间有着一个可以供人匍匐前进的空间,林守溪身材清瘦,完全可以容纳其中。在精密穿插的房梁中轻手轻脚地爬行了一阵后,林守溪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 “那是上一位越狱者留下的印记,木板虽被钉了回去,但并不结实,以你的能力拆开应该不难。” 卓荷的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 林守溪深吸口气,爬入了前方凸出的空间里,他以手扣住了木板边缘,以暗劲向两侧一拉,咯噔的轻微声响里,这块木板真的被轻易推开了。 林守溪并未急着出去,而是从包裹中取出了一块布……这是那位正在钻研颜色的狱友鼓捣出的东西,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他耗费了不少心血,糅合了七种不同颜色后炼化而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