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处如暴雨泄地,低徊处如暗潮悄涌,待到一曲吹罢,慕师靖放下翠竹洞箫,冷艳绝美的仙靥已然潮红一片,她艰难地从林守溪的膝腿上爬起,跪坐在地,将洞箫别回腰间。 林守溪倾身,伸出一截手指,将她一绺秀发挽至耳后,将雪白的玉颈露出。慕师靖不喜欢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委屈地皱着唇。 慕师靖本想威胁去和小禾告状,但她总觉得,以小禾现在的性子,恐怕会来一句‘打得好’,她檀口微动,悻悻然闭嘴了。 林守溪再度对她伸出手。 “你干什么?”慕师靖警觉地后退。 林守溪从她手中取过了洞箫,倚靠船舷,衔箫而吹,悠扬动人的曲调顷刻流泻了出来,与江面上的清风相和,美轮美奂。慕师靖听着箫声,想起了当初在洞窟中同宿的雪夜,只觉光阴如水不舍昼夜,不觉黯然神伤,一时竟忘了刚刚受到了欺负。 林守溪不知吹了多久,待他吹累将笛子放下时,慕师靖依旧能听到悲凉的箫声在长空中回荡不休,风不停歇就不会断绝。 小舟打浪,星河斗转,镇龙塔在远处的山间上立成了针一般纤细的剪影,人与塔隔着夜色挥手告别。 许久,小舟靠岸。 “以后这件事绝对不许提及,知道么?”慕师靖下船前冷冰冰地叮嘱。 林守溪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这一犹豫又激怒了慕师靖,她蹙眉,道:“你这什么表情?怎么一副我占了你便宜的样子啊?” “你还不是咎由自取。”林守溪说。 “那你也不能这样!” “你乖点就行。” “乖?你……我今年都十九岁了,你居然这么对我说话?”慕师靖红唇抿成一线。 “你也知道你十九岁了?”林守溪叹气。 慕师靖鼓着香腮,气呼呼地跃到了岸上,等林守溪上来时,她忽地转过身,一把将他推到了水里。 林守溪湿漉漉地上岸,再次念出了那三个字:“擒龙手。” 慕师靖受惊而走,逃也似地跑入了前方的林子里。 入冬,这片树木依旧一片血红,望过去宛若烧得正旺的枫叶。 “这里应该就是那位老渔夫说的蛇血林了。”林守溪说。 大妖被斩,鲜血染红一片林子的传说并不少见,林守溪没觉得这林子有何稀奇,只是这蛇血林结出的梨形果实的确内蕴炎光,甘甜解渴之余也有暖身之效用。 正因如此,这片野生的蛇血林也几乎被洗劫一空了,只有高处还残留着几个梨子,林守溪灵巧地攀援而上,将仅存的几个摘下,以布囊兜好,与慕师靖分食。 慕师靖不改强盗习性,将整兜蛇血梨都抢了过去。 “给我。”林守溪去追。 “不给。”慕师靖咬着梨子,含糊其辞。 她大快朵颐地尝了几个,与林守溪耀武扬威,道:“这样吧,你答应我,以后与我比试,不准用那擒龙手,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给你蛇血梨。” “古有孔融让梨,今有慕姑娘让我蛇血梨,可真是……”林守溪似笑非笑,欲言又止。 “对呀,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可以让你蛇……”慕师靖淡淡说着,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红唇一颤。 接着,她秀眉一横,直接将这红色的梨子抡起,朝着林守溪砸了过去,大骂道:“我砸死你这衣冠禽兽!” 追逃了半夜,林守溪也累了,与她作和,慕师靖不肯轻易和解,非要将他抓来,垫在身下当一晚上枕头用才肯罢休,林守溪也不觉得自己吃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