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他的计划,御辇摔落事件后,对皇位蠢蠢欲动的摄政王,理应会秘密褒奖他,不说升官加爵,但赏些银钱是少不了的,可没想到,现实却狠狠在他胸口刺了一剑。 摄政王不当是最希望圣上死的人么为何放着他这随时可夺圣上性命,成全摄政王弑君心愿的人不要,反而将他拖入天牢?还有那冷香,可是他暗中观察了许久得出的结论,怎么就走了岔? 他这心头鼓敲得密集,而李灵月正是气头上,一袖打开了他的脸,怒道:“庄盛,你莫以为本宫不知你的龌龊心思,你不过是想挑拨本宫与摄政王的关系,以让你趁虚而入,讨得本宫欢心。呸!本宫告知你,本宫便是爱上一条狗,也绝不会爱上你!给本宫滚!” 庄盛灰头土脸地滚了。他与李灵月都绝想不到,君泠崖在朝中遮天的一双手,不是为了掀起龙椅,而是为了龙椅上的人,扫尽障碍,除去耳目。 庄盛方走未几,李灵月面沉着脸,对端茶上来祛火的绿裳道:“去,今夜派人秘密杀了庄盛,记得手脚干净点,别让他人发现。” 绿裳手指一抖,赫然抬头,顷刻又低了下去,欲言又止。 “怎么,你想问本宫为何杀他?”见绿裳点头,李灵月勾着唇角冷笑,“他进宫来,没做成一件好事,还屡次挑拨本宫同摄政王的关系,本宫早就想宰了他!况且这几日,本宫感觉有人在调查本宫,本宫怀疑,是他在天牢期间泄露了什么秘密,本宫已不能再留他。当初本宫救他出来,是给他爹一个面子,至于这救出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你说是不是?” “长公主英明。” 当夜,庄盛的舍内刮起了一股怪风,他惊醒爬起,突见一柄银剑往自己脑袋招呼而来。他大惊失色,敏捷地一弯身,避过锋芒,突然又是一阵怪风扬来,在他脖上留了一道冷意后,就架住了那夺命冷剑。 到来的两位黑衣男子蒙着面孔,庄盛根本不知他们是何人,只从他们拆招的动作来看,一人是要杀自己,一人是要保自己的命。 刀光剑影将能出去的路堵死了,庄盛只能翻出一把匕首护身,等着这场对决结束。不过须臾,便有一人染血倒下,还没等庄盛反应过来,他就像个耗子一样被人拎了起来,闯入夜色之中。 当他晕头转向地被丢下地时,便听到一阵熟悉的男音在耳畔响起,那人像在念着书经,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庄盛,本名庄帆,进宫不久,却补替了御役一职,不可不谓‘前途无量’。” 庄盛后脊一寒,猛地抬首,只见零星灯火随风摇曳,忽明忽暗,刻出一个人静坐的身影。 这里灯火很暗,就像夜间的义庄,透着一股子的诡异味道,若非他认得那人的声音,只怕他还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准备面见判官阎王。 “参见摄政王爷。”庄盛眼珠子一转,响亮地磕了个头。 君泠崖并未让他起身,目光始终不移手中的一张纸条,纸上的字体虽小,却囊括了庄盛这一人的各种信息。 “京兆尹有一甚少露面的庶子,也名唤庄帆,你说,这可是巧合?”君泠崖两指一夹纸条,就着暗淡的烛火摇了摇,也不知可是故意,他晃动的幅度与角度,恰好能让庄盛看到纸条上的个人信息。庄盛这一手隐藏功夫可是深不可测,他动用了许多人手,查访了数日,才抓到一丝蛛丝马迹。 庄盛心中大喊一声不妙,面色却是不改,讪笑道:“王爷说笑了,小的不过是一贱奴,岂能同京兆尹家的公子相提并论。” 君泠崖闲适地撑起了腮,凤眸微深,沉得看不见底似的,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尖仍在晃动纸条:“听闻京兆尹身体不大好,本王昨日偶得一帖名药,名唤‘百绛’,听闻包治百病,对京兆尹的身体定大有帮助,明日本王亲自送他府上如何?” 庄盛脸色唰地一下,像抹了一层白漆,白得吓人。 君泠崖这一段话看似简单,实际上暗藏玄机。 百绛乃是宫廷秘药,是天下间的至毒之物,服用者不消半刻,便能毙命,无药可救。因此药霸道狂烈,曾一度被视为禁药,直到近几年来,方有人发现此药可克制大部分的毒物,而被重新使用。 一般百姓都不知此药的存在,只听这名字,可能还真以为是绛珠仙草等神丹妙药,只有曾接触过此药的御医,才知这药的狠辣。巧合的是,京兆尹祖上曾出过御医,因此整个家族之人都知道这味□□的阴狠。 庄盛会变脸不是没有理由的。君泠崖明摆着就是试探他,如果他不阻止君泠崖,明日一杯毒酒便会进了京兆尹的五脏六腑,如果他阻了,便算是间接承认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心底支起了一杆天秤,左左右右摇摆不定,一会儿斜向大局,一会儿斜向自己的父亲。 直到一阵掌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一人拎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进来,单膝下跪向君泠崖请安。 “给他看。”君泠崖令声一落,那颗脑袋就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地,正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