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满意这个答案,气呼呼地就要惩罚君泠崖,把自己的小瓜子脸扬起来,拉着他的手往脸蛋上按:“帮我擦擦,我看不到。” 君泠崖呼吸一滞,指尖露出丝丝颤意,内心强力挣扎一番,将锦帕一重又一重地裹住自己的手,慢慢地帮她擦拭泪痕。她的哭没有章法,泪水想往哪儿流,就往哪里去,他炽热的大掌几乎将她大半个脸都逡巡了一遍,最后才在水润的唇边停下脚步。 他快速收回了手,将锦帕递给她:“臣已帮您擦净,臣还有要事在身,请圣上允臣告退。” 她满意地戳了戳干爽的脸蛋,没心没肺地笑了,再给了君泠崖一个大大的拥抱,朝他挥挥手,带着指尖的承诺离去。 但她独独漏算了一点,世间之大,称之为“臣”的人多不胜数,又岂能指定是他?而他乱臣贼子君泠崖,不过是她人生中一个过客,焉能奢望与她一生相伴。 这一诺,终究是要毁了。 君泠崖一口气叹得更深,转身往太妃的清烟殿去。 方才手下来报,昨日梅月得来的香灰中,白色粉末是胭脂中的香粉,并无毒素。这香粉前段时日圣上赏赐给太妃的红脂,红脂磨得很细,颗粒圆润,不会伤皮肤,一粉难求,便是拿到世面上卖,也能引得不少富贵的妇人挣破头抢购,却不知为何这价值不菲的红脂,会沦落到成为香灰的悲惨境地。 君泠崖此刻便是要到清烟殿一查究竟。 太妃的离去,让清烟殿成为一座空殿,殿内的摆设还如她走之前的模样,只是少了人气,再精致的摆设终究也同朽木一般,毫无欣赏价值。 君泠崖到了梅月发现红脂的香炉边上,掀开炉盖一看,里头的香灰都被处理干净了,要想找一点点残留物,还得对着红日,用锦帕慢慢地抹。 勉强找出一点儿香灰,嗅了嗅,这味儿还真非一般的刺鼻,看来是红脂与檀香香料相互作用,产生了难闻的气味。 不过下人也说了,红脂与檀香香灰均无毒素,两者混合除却味道浓重得刺鼻了些,对人体并无伤害。 那这昂贵的红脂为何会在香灰里?君泠崖还在苦思冥想时,敏锐的双耳便捕捉到了两人的对话声。 “唉,太妃走了,明日咱们就得调到别的寝宫,伺候公主去了。” “可不是么?听说有几位小公主刁蛮无礼得很,若是调到那儿去,只怕回都回不来了。” “你别吓我,哪儿有那么可怕。不过说真的,太妃一走,我也怪想念她的。” “是啊,她脾性又好,待我们下人也不错,可惜就是最近出了点问题,整个人都变了。” “太妃出了何事?”君泠崖刚跨出清烟殿,便见两位宫女走来。 宫女们毫无防备,吓得八卦的劲都散到了九霄之外,忙不迭地跪地磕头:“参……参见王爷!” “免了,”君泠崖拂袖,没心思听她们的长舌头,再问一句,“太妃发生何事,快说!” “这……”两位宫女你看我,我看你,实在不敢隐瞒君泠崖这尊大佛,其中一位胆子稍大一些的,拽了拽手里的手绢,咬牙道:“启禀王爷,太妃娘娘前段时日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喃喃自语称有人要拿白色的粉末害她。” “是啊,”一位开了头,另一位宫女就跟腔道,“太妃娘娘的症状至今都没好。起初状况还算好,只说过一两句便恢复了正常,后来不知为何变本加厉,她一见着白色粉末便发狂,要奴将其销毁。奴遵照太妃娘娘之令,将殿内所有的香粉都拿去焚毁,结果竟然看到那香粉冒了烟,后来一查,发现那香粉竟然有毒。” “太妃何时开始变成这副模样,香粉里有毒又是何时的事情?”君泠崖眉峰一蹙,“为何不告知圣上?” “这……”其中一宫女仔细回想了一下,“约莫是皇兴寺一行归来后不久,太妃娘娘便出了事。至于香粉有毒,也是太妃娘娘出事不久后。” “太妃娘娘称,这事不能告知圣上,不然想谋害她的人,知道后定然会杀她灭口。嬷嬷也劝过太妃娘娘,让她找圣上做主,太妃娘娘就是不愿意,大伙儿没法子,也不敢违抗太妃娘娘的命令去禀报圣上,只能耽搁下来了。” “废物!”君泠崖点燃怒意,“若是太妃娘娘有何损失,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王爷请恕罪,王爷请恕罪!”两位宫女磕头如捣蒜,声音一颤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