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一台出租车拐弯过来,宁亦惟招招手,上了车,想起他不知道梁崇现在在哪儿,只好让司机先往前开,再给梁崇打电话。 司机开得很慢,频频后顾,等宁亦惟给他地址,但梁崇电话占线,宁亦惟打了五分钟后,电话终于通了。 听梁崇接起电话,宁亦惟立刻问他:“你在哪里?” “在家,”梁崇那儿还有别人说话的声音,他告诉宁亦惟,“开视频会议。” 宁亦惟“嗯”了一声,又问梁崇:“那我方便过来吗?” 梁崇同会上的人说了句“继续说”,又对宁亦惟道:“来吧,我快开完了。” 宁亦惟给司机报了地址,司机掉了个头,往梁崇家开。 下了车,宁亦惟慢吞吞走进了电梯,半分钟后,电梯门开了。 梁崇家一楼静悄悄的。宁亦惟换鞋走过玄关,见起居室空空荡荡,又走上楼,拐过弯,才听见书房里有些声音。 书房门没关,开着条缝,宁亦惟透过门缝,看见梁崇站着,背对着门讲电话。 梁崇的右手随意地按在红木和金属拼接的书桌边上,房内没有其他声音,看样子至少视频会是结束了。 不多久后,梁崇挂下了电话,但并未转身,宁亦惟便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梁崇。 ——这么做应该是正确步骤,宁亦惟在车上想好了的。 宁亦惟比梁崇矮许多,也瘦许多,他的脸贴着梁崇的肩膀,手绕过梁崇的腰,因为心情紧张,宁亦惟的手指碰到了书桌上的摆饰,手背还撞到一个地球仪。 “宁亦惟?”梁崇一动也没动,轻声问。 “嗯。”宁亦惟也被自己的厚脸皮所折服,他明显感觉到被他贴着的梁崇僵硬了许多,却还是不愿松手。 仿佛此时此刻抱住梁崇,梁崇就归他了。 梁崇按住了宁亦惟的手,拿着宁亦惟手心,拉离了一些,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宁亦惟。 宁亦惟也鼓起勇气抬头看,目光沿着梁崇凸起的喉结向上,再到下巴和鼻梁,还有眼睛。和梁崇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后,宁亦惟猛然发现,梁崇的面色非常不好看。 不是被宁亦惟偷抱了就会有的不好看,而是有不好的重要事故发生了的不好看。 “怎么了?”宁亦惟随即静了下来,问梁崇。 梁崇松开宁亦惟的手,顿了顿,低声告诉宁亦惟:“疗养院来电话,说我爸病发了,情况太不好。”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平稳,但宁亦惟一眼便能看出他的焦虑。宁亦惟重新去拉梁崇,问:“你现在去么,刚才阿姨在我家,你通知她了吗?” “她知道了,”梁崇冷静地说,“我现在去机场,我们一起过去。” 梁崇领着宁亦惟往楼下走,他走在宁亦惟前面一个台阶,宁亦惟看着梁崇的背,突然拉住梁崇的胳膊,冲动地开口:“我也陪你去吧。” “不必,”梁崇闻声回头,看看宁亦惟,几不可察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说,“好好上你的学,等他状况稳定了我就回来。” 梁崇的手机响了一声,司机发来短信,说已在楼下等候。 宁亦惟陪着梁崇进了电梯,看着数字一路往下跳,又道:“那让我送你去机场。” 他本来以为梁崇又会拒绝他,但当电梯到达底层停下来的时候,梁崇说了“好”。 去机场的路上,梁崇又接了几个电话,宁亦惟听他口气,是在延后一些重要行程与约会。 宁亦惟一直坐着,用余光注视着梁崇的侧脸,梁崇坐得端正,说话进退有度,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宁亦惟来梁崇家前的一腔冲动都被延缓了,只剩下对梁崇的担忧和心疼。 他还记得几年前在医院的那个凌晨,梁崇抱着他的样子。 梁崇不能有脆弱与虚弱的时刻,他必须随时随地很冷静,无论什么事什么人都无法伤他分毫。 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