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的:“先生,宋五姑娘固然才华高绝,可这一首诗,约莫已经是成作,所以能这样快。” “成作?” 之前就已经写好了的? 诸葛先生有些惊讶,看了没说话的宋仪一眼,又续问赵姑娘道:“你如何得知?” “回先生话,几个月前,我等一起去兰溪看花,回来的时候宋五姑娘便曾念叨过方才所作诗之中的一句‘谁道人生无再少’,如今此句连同此诗一起出现,便知此诗应当是昔日所作,如何能当成是考校呢?” 赵姑娘一言一语,都极为清楚。 众人听了,都觉得这话有道理。 宋仪写得未免也太快了,虽有人能七步成诗,可毕竟这种人实在是少见。如今宋仪仓促之间写成一首诗,本就不大可能,要说文义皆通,意蕴深长,就更不可能了。 种种的不可能,最终用“成作”来解释,便算是完全能通了。 可宋仪若真是如此行为,也未免太堕才女的威名,更为人所不齿了。 一时之间,诸葛先生也陷入了踌躇。 而宋仪压根儿不知道几个月之前是什么光景,不过既然对方敢说,那便应当真有过这件事。如此一来,自己方才所写的这一首是不能用了。 斟酌片刻,宋仪道:“先生,既然如此,不如您再出一题,且考校考校学生吧。” “这……” 诸葛先生又犹豫了起来。 不过旁人倒是很赞同,纷纷道:“得出新题,才能考校出真本事来。” “且看看出新题,她是不是能作。” “可出什么好啊?” “简单的没意思,不如出个难的。” “有什么难的?” “刚才咱们作的那一首,不就挺难的吗?” “对啊,金缕衣啊!” …… 很快,众人便都有了主意。 照旧还是赵姑娘含着几分讥诮地看了宋仪一眼,上前道:“诸葛先生,临时想题目怕也困难。学生们这边倒是讨论出个变通的法子来。总归宋五姑娘来得迟,更是头一回见金缕衣这题目,时辰相差也没多少,不如就请宋五姑娘以此金缕衣之旧题目作诗,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以旧题作诗,这话倒是极有道理的。 诸葛先生不是怀疑宋仪,相反,他是对宋仪格外有信心。 因此,在赵五姑娘提议之后,诸葛先生便一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宋五姑娘便用金缕衣为题,限时一个时辰,再作一首便是。” 诸葛先生话音刚落,周围人便都满意地笑了。 宋仪什么都好,就是结仇太甚,人人将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逮住机会,落井下石之人不知凡几,要指望着雪中送炭,还是做梦来得快。 众人皆以为宋仪这一回必定愁眉苦脸,没料想…… 宋仪的神情,的确有古怪。 她此刻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好。 她真是倒了那一位惹下来的霉,也沾了那一位带上来的光。 先头第一眼看见“金缕衣”这题目,宋仪脑海之中便浮现出了一首来,只是后来诸葛先生重新为她出了一题,因而宋仪才搁置了之前的一首。 可是现在,众人兜兜转转,都以为这样能为难住她,硬要宋仪去作前面那个题目。 若非此情此景太过严肃,宋仪都快笑出声来。 当然,她也真没忍住。 这场面实在是太过滑稽了…… 她稳了稳心神,对着诸葛先生道一声“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作出一脸凝眉思索的表情,提了湖笔在手中,略顿了一会儿,便下了笔。 才女的名头,于那一位而言兴许很要紧,于宋仪而言不过玩玩儿。 她想着,方才既然花了一刻钟写诗,如今他们以为她才思敏捷,那她便再敏捷一回给他们看。 提笔,挥毫,不过片刻,诗稿已成。 ☆、第二十章 舒坦 这是所谓“才女”最后的声名了。 写完这一首,宋仪便很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也是最后一首了。 她淡淡搁笔,眉头却是微微拧紧。 也不知是何情由,宋仪盯着这四行诗,忽有些恍惚。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宋仪没不惜金缕衣,却有“少年时”,可这“少年时”又能做什么?如今一切,不过是浑浑噩噩度日,叫她自己说出来,也不见得有几分味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