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下面,则规规矩矩地站着无数的学生。 这些女学生们,随便拎出一个人来,怕是出身都比她宋仪贵重。只可惜,再怎么贵重,这会儿到了她面前也只有伏低做小的份。 难怪人说,权力是个很好的东西: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岂不快哉? 她单单站在这许多人面前,眼见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都已经心里快活,更何况是天下人?y整理 这一瞬间的宋仪,忽然忘记了卫锦,想起了很多别的事情。 “本次京城书院结业大考,主考官已定为宋先生,请宋先生上座。” 最前面的一个座位,便是为宋仪准备的,她走上台阶,款款落座。 下头,是或喜悦,或战栗,或仇恨,或无所谓的,一道道的目光。 卫锦,也不过是这许多道目光的其中之一。 宋仪淡淡地扫视了一眼,道:“得蒙恩师信重,推荐小女子为京城书院的先生;又蒙庄院长器重,允许我进入书院;更蒙杨老高抬一把,今日能成为列位的主考先生。宋仪别无他想,只盼能甄选芝兰玉树之才,不使有沧海遗珠之憾。” 下头诸位先生闻言,都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好。 宋仪又道:“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还请各位就座,就此开始吧。” “当——” 悠长的一声钟响。 下头小童高喊一声:“请主考官开卷!” 开卷,乃是将写着试题的卷轴打开。 这一环,只能主考官来做。 宋仪起身,接过下头人递上来的卷轴,手腕轻轻一抖,这一年的试题便进入了她眼底。 “请主考官检验试题有无不妥,若无不妥,请起卷示之。” 小童再次眼观鼻鼻观心,高喊一声提醒。 宋仪本是第一次做这个,有人提醒才是好事。 只是她也知道,主考官到底有什么权限,所以在看见试题的一刹那,她便有了主意。原来的计划,一条一条全部在她脑海里划过去。 宋仪看似淡然地看着试题,却迟迟没有动作。 旁边有人疑惑:“宋先生,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宋仪故作为难地一皱眉,笑道,“只是觉得这一道试题略有些不妥。” “哦?” 每一道试题几乎都是众人苦心想出来的,少有不妥的时候。 只是宋仪毕竟是主考官,要说出这话,肯定有自己的考量,由是众人陆续道:“宋先生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 “不曾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这一题需要改上一改。” 宋仪波澜不惊地说着,周围人却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吓!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当场改过试题了?!这宋先生,真是好大口气! 甭说是普通学生,就是椅子上坐着的先生们,都被宋仪一句话给吓住了。 怎么着也是个刚来的年轻女先生,头一次就说要改试题? 下头安静了一瞬间,然而立刻就像是油锅里溅入了一滴冷水一样,爆沸起来。 女学生们吵嚷议论的声音险些掀翻屋顶,而站在第一列第一个的卫锦,却是猛的抬头起来,直视宋仪。 宋仪的目光,也终于第二次地移了过来,这么意味深长地望了卫锦一眼。 卫锦心里凉透。 宋仪,到底会改出什么样的试题来? 她着实有些提心吊胆,可不敢在宋仪的面前表露出来,硬撑着冷笑了一声。 那场面,滑稽。 宋仪见了,不过轻轻一勾唇,提笔起来道:“此题,当如此。“ *** 京城,听音楼。 “听说了吗?” “听说了吗?” “你也听说了?” “……” ……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消息。 听音楼里,比往常还要热闹。 京城本就是繁华之地,更不用说今日外头还有一件盛事。京城女子读书的书院就在听音楼附近,恰逢上今日书院里结业大考,外头楼里早就坐了不知凡几来看热闹的人。 作为自家五姐姐的拥护者,宋攸早早就缠着小杨氏带自己来了。 马车停在楼前,殷勤的小二跑了过来迎接。 小杨氏牵着宋攸的手,脸上带着疼惜的表情,一面叫小二给自己雅座,一面戳着宋攸的额头:“你也不必再絮叨我了。有什么消息,在家里听有什么差?偏你是个急性子,还要出来。大姑娘家的,成何体统?” “五姐姐不也这样吗?”宋攸不解,她梦想成为宋仪那般的人,所以完全不明白小杨氏说的话,由是嘟囔一句,“说来,若是五姐姐成为书院的先生,以后我也去京城书院,岂不能横行无忌?” “……”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