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跟鲁婕妤脸色窘迫,李昭仪忙扶着宝鸾起身:“公主你怎么样?”低头看时,却见宝鸾的手掌已经擦破了皮,透出血渍。 宁妃怒道:“丽贵人,你太不像话了!皇上因为和玉出事,惊恼非常,你居然在这里咒骂她,而且推打公主,本宫看你是不想好了。事到如今,本宫也不能袒护谁,走,去皇后面前把事情说清楚了!” *** 省身精舍内,正嘉皇帝盘膝坐在蒲团上,面似平静,心潮却起伏不定。 心底眼前所闪现的,竟只有和玉的容貌身形,一颦一笑。 甚至她的手指轻轻替自己按揉着头,仿佛就在身边。 “和玉!”皇帝失声叫了出来,睁开眼睛看时,身边却仍空空如也。 皇帝蹙了蹙眉,把头一仰,突然愤怒地站起身来,挥手胡乱将自己身上的绉纱道袍撕开,尽数扔在地上。 但心头那股滚烫的燥热跟怒意仍是无法消散。 “还没有消息,为什么还没有消息!”皇帝像是锁在笼子里的困兽,喃喃道,“都是死人吗,一个个都不会办事了吗?来人,来人!” 大叫了两声,郝宜才从外头匆匆跑了进来。 烦躁难当,正嘉皇帝胡乱将领口扯开,低低咆哮道:“怎么这半天才来,外头有没有消息,江恒呢!” 郝宜道:“奴婢正要来禀告主子万岁爷!” 正嘉听出他的声音不再像是先前一样恐惧畏怯,反而透出些许欢悦,不禁一怔:“是什么?快说!” 郝宜抬头,满脸笑容:“主子的虔心感动天地,方才江指挥使派人快马回报,说是已经找到了和玉道长,安然无恙,正亲自护送着回宫呢!” 正嘉的双眸陡然圆睁,像是不信,又像是大喜:“真的?”他走近一步,逼问郝宜,“可不许骗朕!” “奴婢怎敢欺瞒主子,”郝宜擦擦眼中的泪,“真的是才得了的消息,江指挥使身边的锦衣卫来报的信儿。这会儿只怕已经到了宫门了。” 正嘉眨了眨眼,一时竟说不出话,半晌才道:“好,好极了!江恒果然没辜负朕的信任!” 他挥了挥袖,突然又道:“朕要亲自去接她。” 正嘉皇帝说着,迈步往外边走。 因为先前怒发冲冠,皇帝的外衫尽数都扔在了地上,此刻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白绸长袍。 郝宜一愣之下急得叫道:“主子,这样不能出去!” 方才皇帝盛怒,浑身燥热,如今衣着单薄骤然到外头冰天雪地里去,冷热相激,如何使得。 正嘉皇帝却充耳不闻,白色的大袖飘飘,如一片白云往外而去。 郝宜想把地上的道袍捡起来,但皇帝已经如风般出了内殿,郝宜拾之不及,只忙喝小太监:“快拿着衣裳,快跟上!”自己飞奔往外。 正嘉皇帝出了省身精舍,穿过养心殿,一直到了外间。 浩荡的天风呼啸而来,把皇帝的衣衫跟头发都吹的往后烈烈飘摇。 皇帝却丝毫不觉着冷,精光四射的双眼微抬,目光越过冰冷的汉白玉栏杆,重重叠叠的台阶,看到了前方出现的一行人,确切地说,是其中一个人。 当望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的时候,皇帝如冰的脸色突然像是得到春日的消息,透出一些令人欣悦的冰消雪融。 头顶碧空中的阳光好像也在瞬间落在了正嘉的双眼之中,让他格外冷肃的目光也多了一点明亮的暖意。 底下薛翃若有所觉地一抬头,也看见了站在高台上的皇帝。 白玉栏杆同他的白色绸袍同色,只有泼墨似的长发被风撩起,像是黑色缎子一样往后飘动。 皇帝含笑的眼睛紧紧地望着她,脸上是打心里才能透出来的欢喜。 薛翃望着这个曾经极为熟悉的人,不知为何竟有些酸楚。 她曾经自以为多了解皇帝,也一心恋慕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