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转头看她一眼:“到底是修道的,又习惯了济世救人,你啊。”她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和玉,真的觉着,你就是端妃娘娘呢。” 薛翃垂眸不语。 宁妃倾身问道:“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沉默了会儿,薛翃才回答:“十八岁了。” 宁妃笑道:“亏得如此,不然我就以为是端妃娘娘转世了呢。你可知道,那会儿在慎刑司里,你抱着太子殿下,我真的觉着……” 宁妃说到这里,悠悠地停了下来,她看向薛翃,望着她如雪的肤色,突然话锋一转:“你真的要为妃吗?” 薛翃道:“我不想。” 宁妃道:“为什么不想?只要有利于复仇的,又有何不可?” 薛翃扭头,眉头微蹙。 宁妃打量着她如玉肌肤,如扇长睫,真是个值得人爱的玉人儿。因笑道:“以皇上对你的宠爱,以及你的出身,入宫为妃的话只是等闲,要是再高升一步……” 薛翃想到之前给正嘉抱住时候,那种浑身异样的感觉,就如同把身体送到虎口里去。 她不禁说道:“我、不想跟皇帝……” 薛翃还未说完,宁妃敛了笑:“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这么喜欢你,难道只当你是个女道士吗?自然更是因为你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天生丽质,可遇而不可求、更加难得的女人。所以他格外纵容你。” 薛翃呼吸有些急促,她当然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是在与虎谋皮,玩火而已。 直到现在,骑虎难下。 宁妃继续说道:“但是皇上不是那种昏聩之人,恰恰相反,你看何雅语的下场就知道,——皇上本来早就不满她了,只是因为何贯在北地统兵,所以皇帝先不动声色的拔除了那跟獠牙,才处置何家。那天晚上失火,你可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进内去救吗?因为是皇上下令不许人去救,皇上就是要她死,要她活活地给烧死……” 薛翃先前隐秘地从小全子口中得知这句,如今听宁妃如此说,才知道果然是真。 她合上双眼,轻声一叹。 宁妃凝视着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预先取之,必先与之,这些道理不用我说,你是个聪明的人,皇上虽爱你,但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别触怒了他,你我都知道,皇上的性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希望你别辜负了……这幅惹人怜惜的好皮囊。” 宁妃说着起身:“我也该回去了。” 薛翃望着她素色的衣裙:“宁妃。” 宁妃住脚:“何事?” 薛翃问道:“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宁妃眨了眨眼,微笑道:“很久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了。你是第三个。” “那前两个是谁?” “一个是昔日的端妃娘娘,另一个,是皇上。” 薛翃略略诧异:“那你的名字呢?” 宁妃道:“香草。” 薛翃抬眸,心中朦朦胧胧地出现一副场景。 宁妃眼中带笑:“很俗气的名字吧?但是端妃娘娘说,香草天生带香气,又能入药,是极宜人的。皇上说,香草可宁神,所以才封了我为宁妃。” 宁妃说完:“好好记着我的话,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最好。”嫣然一笑,转身去了。 *** 一个特殊的名字,让薛翃想起了一段尘封的记忆。 那天她带了宝鸾宝福,闲逛御花园,无意中宝福听见有个宫女在哭。 宫内流泪也是忌讳,那宫女发现后,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求饶。 薛翃见她手上有血渍,便命她起身,问她发生何事。 原来这宫女是操持花房的,手上的伤,是因为先前伺候一株稀罕的多色玫瑰,不小心失手摔碎了,给玫瑰划伤了的。 花房的掌事太监便将她打了一顿,罚她三天不许吃饭,又让她独自一人前来整理御花园西北角的花草。m.IYiGUO.nET